瘋人院的小角落

6

Jim Moriarty坐在Club的私人交誼廳裡，他其實不太常來這個地方，但又覺得要和Sebastian見面最好別在自己的據點裡，Moran這個以戰術見長的老同學對地域的記性和感度不錯，要是哪天打算對付他，Jim可不希望重設藏身地。
他等著，順手翻看那位John H Watson的資料。
當初接到Sebastian的電話時Jim就有種命運牽引之感，這個John Watson他老早就在盯著了，因為Sherlock Holmes的原故。
是這個以救人為己任的醫生停下了他的小遊戲，那個計程車司機在收拾Sherlock前被John槍殺了，難得的意外，光這點就夠讓Jim花精神認真查了一下John這個人。
說是遊戲，其實也有其目的，那位女部長是他真正的目標，其餘皆為煙霧。對方給的價錢很好，值得他設個局來處理；殺一個人，做得再像意外都會有被查出來的風險，但殺一堆人，警方就只會當成瘋子隨機犯案，不會再去找後頭的主使人。
John Watson很完美的幫他收了尾，反正Jim早晚也要處理掉那個有點瘋癲的老司機，只可惜那傢伙死得不夠快；老司機死後Sherlock就開始尋找Moriarty這個名字，看來這傢伙死前告白了一番吧，自認聰明的人通常多話，可惡。
Jim現在懶散的看著手上的文件，這個John Watson和Moran同時在坎大哈南部行動過，照片裡亞麻色頭髮的軍醫一臉呆像，很難想像他可以從超過5碼的棟距，視線不佳的夜裡直接一槍命中對面樓層中的殺手。
他用的是制式手槍，連光學瞄準鏡都沒裝吧。
Jim看著照片上那雙藍得詭異的眼睛，覺得有趣極了。
Moran走進交誼廳時，望見Jim正在入神的看著文件。這小子臉上的表情他很熟，就是那種有什麼壞心思出現時的樣子。
不太妙，尤其是他走近時掃了一眼，那是John的資料。
Moran自在的坐到Jim的對面，微笑著道：
「你的判斷有誤，Holmes和Watson不是情侶關係，只是朋友。」
「是嗎？」Jim隨手將文件往桌上一丟，拿起他的茶，抬眼看著他這位老友，想從那雙淡定的眼中找點蛛絲馬跡。
「絕對沒錯。」Moran笑著，他要了一杯酒。
他稍早進了221B，John就站在那裡對他微笑，沒有任何手足無措的樣子，過往的記憶沒有在當時影響他的心情，可見得Sherlock和他的關係還不到戀人的階段。
但Sherlock的反應就有趣了點。
他吻了John，因為John就在那裡，微啓的唇讓Moran懷想起那天晚上，John站在火藥庫前等他下令的樣子，他非得重新感受一下那兩片唇的柔軟和溫度才行。
更何況，這種親密行為最能直接判斷出Sherlock和John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在離去前，發呆的John和一臉怒意的Sherlock很明確的讓Moran觀察清楚情勢：
John還沒和Sherlock有超過友誼的關係，而Sherlock也許對這個室友有些想法了。
這就好玩了。
「那好，你打算怎麼辦？去追回你的小軍醫？」Jim笑著，手指不自主的在說到軍醫這個詞時輕撫了一下John的照片。
Moran的眼睛半瞇著，他現在身為上議院的議員，而眼前這個什麼有利的東西都要抓在手上的老同學可不是吃素的。
「不一定，」Moran喝了口酒，他直接道：
「帳號給我。」Moran心想，趕快付錢，沒必要讓Moriarty再插手了。
「不了，當我幫朋友的忙好了。」Jim起身，他本來要收一大筆錢的，但Moran臉上的慎重讓他改變主意了。
這個小軍醫是顆漂亮的棋子，不管移到那裡，都會很有趣。
最好是能直接移到自己手上。Jim得意地想著。
看著Jim離開的背影，Moran開始有些危機意識。
話說，免費的東西通常最貴。

※　　　※　　　※

同時間，221B陷入詭異氛圍中。
從Moran放開了John的唇和他的腰，自在的離開後，Sherlock腦子裡所有的無聊全都在剎那消失。
John剛才昂首45度角，Moran的手直接放在他的腰臀間，帶著John的身子直接貼緊他，這個號稱直到不行，曾在同一天否認他是個gay二次的室友居然完全沒反抗，讓那個上校咬了3秒鐘，然後就呆站在那裡直到那個王八蛋離開221B。
好，舊情人，有過性關係。
「呃，那個…」John總覺得該解釋一下。他微低著頭，想著該怎麼說明才對…
Sherlock沒說話，只是把頭仰得高高的，直視著John。
John看到他的表情，一副等著他好好解釋的樣子，這反而讓John忽然覺得，何必解釋呢，這個人應該都弄清楚狀況了吧。於是他笑了，回到他自己的小沙發上，看報紙。
Sherlock沒等到解釋，開始有被冒犯的感覺。
說真的，感情這檔子事對Sherlock而言是另一個宇宙的事，他腦子裡的宮殿沒有這個分區。
但他有John這個分區，還蠻大的。
John是直的，有女朋友，喜歡親密接觸，他愛把妹，但無論如何，都會在自己需要他時回到我身邊。
現在update一些新資訊：
John不一定是直的，有男的和女的朋友，喜歡親密接觸，愛把妹及曾接受男性的追求…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在自己需要時回到我身邊。
Sherlock死盯著John，直到John有點受不了，放下報紙，淡定地對著他道：
「那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也會有回頭的時候。」
Sherlock直接道，走到John對面坐下。
「不太可能，這裡是倫敦，不是阿富汗。」John微笑道。
「我看不出有何差別。」Sherlock道。
「差別在身份，他現在是上議院議員，而倫敦是八卦業者的祖國。」John望著Sherlock，他想不通這個人為何一臉不悅，John的女朋友眾多，每回他和那些可愛女孩在221B裡親暱的擁吻時Sherlock都只是保持疏離不屑的樣子，毫不客氣旁若無人的繼續在屋子裡進行他的實驗，然後不管John是不是正打算在樓上和好女孩共渡美好夜晚，直接就敲門把他拖出來看他的實驗結果…沒錯，這些經驗慘痛無比，但Sherlock從不曾像現在這樣，纏著這個問題不放。
是太無聊了嗎？John不禁這麼想。
John不清楚的是Sherlock其實是個對危機很有直覺的人，他現在莫名的覺得，這位Moran上校要的不只是老同袍的一個吻。
他想從我身邊搶走John。
Sherlock很明白的從那個人離去時的笑意收到這個訊息。
可惡的John還沒搞清楚那個壞人的意圖，從他接受那個吻時自然的反應，和現在無所謂的樣子，這傢伙只當是和老情人偶遇，重溫了一下舊情而已。
下回他就要吃掉你了，這個呆子。
Sherlock瞪著躲在報紙後面的John，氣呼呼地想。

7
John Watson一直覺得，他的人生可以分成好幾個部份，最主要的是以下三段：
求學，從軍，成為某咨詢偵探的部落格寫手加打雜助理。
當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兼差，叫醫生。
開玩笑，光憑幫Sherlock當助手是能賺多少錢？更何況那傢伙還常把酬勞往外推，John這個很實際的人可不打算和Sherlock一起餓肚子，那個人只在意衣著，其實不怎麼需要進食的。
所以無論如何他還是會在辛苦了一整晚追凶後，乖乖的早起去診所上班，雖然工作地點的上司Sarah跟他約會過幾次，不過那位聰明過人的女士早就放棄了，笨蛋才會跟個老被室友Call走，沒事鬧失蹤，把記錄室友的工作當人生志業的作家交往，總之，她不想和Sherlock Holmes搶男人。
Sarah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他對John是死心了，但他是個好醫師，如果不太計較John常請假早退，這個能讓女性和幼童全心信任的小個子醫生對診所而言是不可多得的。
不過，也是有人絕不死心的，比方說那位從上午11:20開始就坐在候診室，安靜地看著報紙的高大男子。
坐在櫃檯的接待小妹從這個英俊男人進門時就開始留心了，他進來時只是四下掃視一眼，對著她微笑了一下，就走去坐在那兒，不發一語，她心想，不知是來等哪位醫生還是護士的，也許是Sarah，她可是好一陣子沒新的對象了，這位熱愛羅曼史小說和名人八卦的小女生粗估這個帥氣男子衣著總價可能高達4千磅以上，完全符合小女孩心中可以帶出門炫耀的男友典型。
就在櫃檯小妹著迷地看著他近40分鐘後，休息時間到，她滿心期待著想看看是哪個有本事的女人能讓這個人等這麼久，結果卻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Dr. John Watson完成上午的工作，有些疲憊的走出診療室，他睡眠不足，所以每個病歷他都認真的仔細檢查了一下，只怕自己不小心開錯藥單。真是，John心想還好他待過戰場，不然一定會被這種糟糕的狀態搞掛。
但當他皺著眉，按著自己從中槍後就老在找麻煩的左肩，想走去休息室找點東西吃時，他看到的那位穿著米色風衣，淡然微笑的前上司。
Sebastian Moran在接待小姐著迷的視線中抬起頭，看著John微笑，對方呆了一下，隨即笑了。
Moran起身，他站在那裡讓John想起當時在黑豹車前的樣子，一樣的冷靜，專注的直視著他，不同的地方只是Moran脫下了野戰服，換穿上精緻昂貴的大衣西裝；而要是Sherlock在場，他會說這叫全副武裝。
「休息了？」Moran對著他笑問。
John微蹙著眉，還是在笑著，他用那種對老朋友的態度道：
「怎麼了，那裡不舒服？」
多問的，不過，John覺得這裡是診所，不是軍營，他們之間也不再是長官和屬下了。
總得先界定好關係吧。John心想。更何況這個人之前才做了不太得體的事；那個吻讓他一整個下午都要面對Sherlock詭異的視線，說真的，Sherlock的反應也很怪，他好像覺得被冒犯了。
不過Sherlock對親密行為向來不屑，他有一大套理論說明這類行為無意義又浪費時間，無論男女。於是John也沒想太多。
「沒一個地方對勁的，」Moran直接道，他向前，伸出右手輕放在John的肩頭，他的力道不大，手掌蓋住John之前受過傷的地方，手指輕輕收緊，像在安撫著那個傷口。他看著John道：
「午飯？我請客。」
John看著他，這個人眼中表現出來的不是詢問，而是要求，命令。
和那天夜裡他說臥倒時的眼神如出一轍。
該去嗎？
Moran看見他的遲疑，John很客氣的笑著，於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推他一把。
「只是吃頓飯，也要考慮嗎？」Moran的口氣有挑釁的意味。
哦，他激起John心中某個不服輸的因子了。
「好吧。」John轉過身，脫離他的掌握，穿上外套。他在動作時心想，在戰場上都沒閃避過了，沒理由在倫敦示弱。
Moran望著他，John和他印象中一樣，自在泰然，他很清楚要重新攻下這個據點恐怕不容易。
他們走出門口，在櫃檯小妹訝異的注目下坐進Moran的黑色Jaguar。

※　　　※　　　※

Moran找的地方很不錯，不是什麼分子料理，米其林三星高檔餐廳，只是間靠近河岸，氣氛很樸實的老餐廳。
John翻了一下菜單，東西也很簡單，他點了鷄肉和啤酒，Moran則在點餐完後靠著舒適的椅背望著他。
John迎向他的視線。
「我看報上說，你要接上議院的席位了？」John問他，自認是個適當的話題。
「時勢如此，躲不掉。」Moran無所謂地道，他正在重新仔細的觀察John，順便檢視自己的心情。
這個他在阿富汗的罌粟田中，發狂似的想擁有的人。
John坐在他對面，窗外的陽光照耀著他的側臉，讓他的眼睛變得更藍了點。John沒有躲開他的凝視，只是用他一貫的坦白看著自己，Moran想，這個人一點都沒變。
明亮直接，無所畏懼。
「所以，你打算繼續？」John直接問了，他不喜歡迂迴，也不愛玩遊戲。
該死，Moran微笑，他心想，這感覺完全對了。
他有想過也許再見到John，一切都會不同，他不會再急著想要這個人，甚至還會發現John Watson只是個普通到不行的人，他不會再愛他。戰場會扭曲人的感受和判斷，回到日常的倫敦，也許這個迷戀就會結束。
但他坐在那裡，直截了當的問了關鍵問題，John如同魔法般的引力沒有因為脫離了戰場就消退，他還是那個溫和的戰士。
「當然。」Moran道。
John微笑，好吧，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人依舊強勢直接。
「我就直說了，John，」Moran靠近桌面，手握拳，靠著下頷，直視著John的眼睛道：
「我要定你了。」
John臉上的笑意消退，那天晚上的回憶現在像不容忽視的風暴狂躁的卡進他們之間，那時Moran用自己的身體鎖著他，逼他臣服。
餐點來了，John安靜地吃著，他現在真的要考慮一下了。
「你沒想過，那可能只是一時衝動？」John在吃了兩口東西後，悠然地問。
「當我再次看到你時，就知道那不是了。」Moran退回身子，喝了口酒道。
John笑了，他不說什麼了，只是安靜地吃著他的雞肉。
「所以，」Moran自在的靠著椅背，笑道：
「我查過了，你下午沒班。」
John放下刀叉，喝了口啤酒。
他看著Moran，想著那天的吻。
John笑了，有何不可？這個他挺喜歡的人要他。而John追美眉追了一輩子，生平第一次，發現被追的感覺很美好。
況且他下午真的沒排班。
Moran從他的笑意中得到結論，很好，第一條戰線突破了。
不過，很有空的John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無所謂的放進袋中，道：
「再說吧，」John又喝了口酒，他起身笑道：
「下午沒班不表示我就有空。」他的語氣不乏遺憾。
Moran看著他離去，想了想，撥了通電話。
「Jim，我…」他還沒說完，對方就用嘲諷的口氣道：
「Sherlock Holmes在一分鐘前傳了簡訊給你的John，順便告訴你，Dr. Watson的行蹤向來都在MI5的掌控下。」
Moran直接掛上電話。
Sherlock Holmes嗎？很好，反正他也閒很久了；前上校一點也不介意把戰場搬回倫敦。
Moran拿起John的杯子，喝光他留下的酒，冷然地起身離去。

8

John風塵僕僕的趕到巴茲的驗屍室，一進門就看到Sherlock和Lestrade兩人站在一具女屍身邊，盯著屍體看，John靠近，Sherlock側頭望了他一眼，吸了口氣，然後眼睛瞇了起來，用冷淡疏離的態度昂首指了一下屍體道：
「幫個忙，我需要你的建議。」
Lestrade叉手皺眉，他有時候想，Sherlock需要的不是個專業醫師生的見解，他只是需要John Watson在旁邊罷了。
John走向驗屍枱，途中和Lestrade微笑點頭，Lestrade每回在John這樣溫和的和他打招呼時都會覺得有趣，這個很上道又蠻有親和力的傢伙實在不太像能和Sherlock這個偏執自閉偵探同居，且成為他助手的人。
John檢查了一下，說出他的專業觀察，Sherlock在他對面，兩人隔著無辜的死者，John正在說著沒有明顯外傷時感到後頸冷冷地，他抬頭，發現Sherlock並沒有和他一樣，盯著他的案件主角。
他用檢查死屍一樣冷靜仔細的眼神看著John。
John皺眉，Sherlock和他對望著，冷然道：
「你吃過中飯了。」
「呃…」John正在想如何回答比較好時，Sherlock開始他的連珠式攻擊：
「泰晤士河畔的餐廳，你點了迷迭香烤春雞和啤酒，帶你去的人是自己開車的，限量跑車，真皮內裝，是那位開SAAB的上校？」
John本想提醒他有個死人還躺在他們中間，不過Sherlock的微慍表情讓他有點不爽，他心想老子又不是你的誰，你管老子和誰吃飯去？
「錯了，是開Jaguar的『前』上校。」John笑著，不服輸地道。
呿，Sherlock心想，總是有那裡不對的，這個前上校是擁有幾輛名車啊？愛現的傢伙。
他瞪著John，Lestrade在一旁心想，今天可能不是找Sherlock來幫忙的好日子；小兩口吵架了？
Sherlock在John傲氣的眼神中轉過身，像陣風一樣旋到Lestrade身前，冷冷地道：
「毒殺，老公就是凶手，去查一下他放在車子行李箱中的雜物，裡頭有農藥，應該就能證明了。」
Lestrade忙亂的記著，Sherlock轉頭，沒等他問細節，就對著John說：
「你忙著約會忙到沒幫我買午餐。」
John皺眉，心想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午餐這種小事了？
Sherlock大步離開驗屍室，Lestrade看著他的背影，再看一下傻在那裡的John，好吧，不用天才頭腦也看得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他打趣地笑了，心想這可要好好記在他的記錄本裡。
「你不追出去？男人的妒意有時很可怕的。」Lestrade抱胸對著John笑道。
妒意？John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可是Sherlock Holmes，而且我們只是…
「我們只是朋友，不是那種關係。」John沒好氣的第101次解釋這件事。
Lestrade笑著搖頭，他還有凶手要抓。他拿出電話交待手下搜證逮人，看著John急匆匆的趕出去，心想，是啊，你不認為的事對方可不一定和你有相同認知的。
最近在辦離婚的探長有點無奈地想著。

※　　　※　　　※

John沒趕上Sherlock，他也沒打算追著步距比他大一倍的高個子偵探，John只是好整以暇的打了通電話給Sherlock最喜歡的中式餐館，點了他愛吃的點心炒麵，閒散的外帶回221B，咨詢偵探的最後根據地。
「給你，吃吧。」John走到還在生著悶氣，盯著筆電的Sherlock身邊，把大餐放在偵探面前，自己拉了條椅子坐在對面。
Sherlock冷冷地瞄了一眼塑膠袋，食物的香氣溢出，他判斷著，John買了他最喜歡的東西。
John泰然笑著，從袋中拿出一盒餃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不是吃過了？」Sherlock刻意淡定地道，順手拿出他的午餐來。
「午餐約會被你打斷，我根本沒吃幾口，餓得要死。」John無所謂地看著他道。
Sherlock面無表情的打開餐盒，安靜地吃著，John微笑望著他，心想他真的搞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只為了自己和Moran吃頓飯就這麼不開心？
John其實不太清楚，人呢，其實愈不想承認某些事，行為就會顯得愈不合理。
目前Sherlock Holmes就有點這個樣子，他的理性在說，他沒有感情，他是反社會，John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只是我的朋友。
但有另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我只有一個朋友。
John微笑，他問道：
「今天那個案子，你如何看出端倪的？」
Sherlock從他的食物堆中抬起頭來，有點得意地笑了，他說：
「簡單的很，她身上的斑點來自某種特殊毒物，而她丈夫手上有些奇怪的痕跡，而且，大部份的男人會把東西藏在車庫裡。」
「你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John還是對這個人超乎常人的頭腦有強烈的崇拜。
Sherlock笑著，吃著他美味的食物，望著John漂亮眼睛，享受他的全心讚賞。
很多人都崇拜他，那沒什麼，但沒有一個人是像John這樣直接坦白，而且，他們中，無一人有像John的勇氣和誠實。
John藏得很好，把他完美的心藏在平凡的身軀裡，包裹著，但Sherlock這個精細的人總是能查覺到那美好的地方，而且，那是屬於他的。
John在Sherlock的笑容中感到安心，他喜歡這個感覺，雖然Sherlock總是為他的生活帶來危機，但怪的是，在這個人身邊時John總是有那種穩定的感覺。
Sherlock是個很真的人，他的心中沒有死角，喜歡討厭都會直接說出口，不管那會得罪多少人。和他常引發的現實危險不同，John其實覺得，Sherlock有一顆能令人感到安全的心。
相當矛盾的感覺，矛盾且迷人。
但是John很清楚，他和Sherlock之間的關係不像Lestrade或其他人認定的那樣，他們真的只是朋友，非常好的朋友，朋友和情人在John的腦中有很明確的界線。
Sherlock難得的把食物吃完，John順手把那些餐盒收走處理掉，Sherlock看著他在廚房的背影，他其實還是可以聞到John身上的味道，真皮座椅的氣味。
Moran那天吻他了。
Sherlock開始想像著，也許Moran今天也吻了他。
John的唇薄薄的，笑得時候會變成一彎漂亮的弧線，不開心的時候會嘟著。他現在低著頭，露出白晰的後頸，Sherlock忽然很莫名的想，Moran也吻過他的頸子嗎？
這類的想法會像野火燎原一樣，一發不可收拾。Sherlock開始回想Moran按著John的腰的動作，太順手直接了。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不對勁。
John在接手機，有人打電話給他。Sherlock看著他微笑著聽著，然後說，好吧，晚上見。
John掛上手機後抬頭看著Sherlock，他還在微笑著，迷人至極。
Sherlock在他上樓時立刻轉過頭，駭進老哥的監視系統裡。
Sebastian Moran剛打了通電話給John。
王八蛋。

9

和Sherlock所想的不太相同，其實John接到的電話的確是Moran打來的，不過，不是什麼晚餐約會，而是去探病。
Moran站在醫院門口，看見John下了計程車，微笑走向他。
他也笑了，才分別了幾個小時，John又再度回到他身邊。
「我沒想到他能醒來。」John笑著對Moran說。
「是啊，連醫生都說機率很低，應該是植物人了，不過…」Moran說著，領著John進了大門，直往電梯去。
他說的是當時在戰場上送交給John動緊急手術的一位陸戰隊員，John當時評估命是有救，腦子很難說。後送回倫敦時，那個大兵真的昏迷了好久，居然在一年後醒來了。
「他昨天就醒來了，他的家人問我在戰場上是誰救了他的，他們想當面道謝。」進了電梯，Moran按好樓層，轉頭看著John。
「我不算是救了他的人，那只是我該做的工作而已。」John有點難堪，要說救命恩人，從戰場上把那位陸戰隊員拚死送回營區的同袍才是吧。
Moran直視著他，在電梯的蒼白日光燈照明下John的眼睛變成透徹的深藍色，那其中沒有任何一絲裝模作樣。
「我也只是向他的家屬說明，當時是你在野戰醫院幫他動緊急手術的，是他的主治醫師說，那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無誤。」Moran淡然地道。
John更不好意思了。
他們進了病房，Moran顯然常來這裡，病人的母親和妻子都認識他，一個3歲的小男孩也看著Moran笑。
Moran向他們介紹John，說他就是當時幫這位大兵動手術的軍醫，兩位女士很感動的向John道謝，John報以微笑，他比較在意病人現在的狀況。
病人坐在床上，平視著他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John看著他，這個大兵頭上還有一道蒼白的痕跡，當時一個彈片直接從前方砸入，打破了他的頭蓋骨。
John對著他微笑招呼，病人好像有些疑惑，他沒說話，只是雙眼無神地看著John。病人的妻子在一旁握著他的手，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般望著她。
「前額葉受損，醫生說還要觀察，他現在有認知障礙。」Moran在John身邊輕聲道。
John看著自己救回來的殘缺生命，覺得無比沈重。
那些家屬眼下要面對的是一段很長遠的路，但他們還是很感謝John救回他們心愛的人，無論他還是不是當初那個離家出征的小夥子。
離去時Moran保證會提供協助，他和John一前一後走在醫院的長廊，John的腦子裡一直留著剛才那個大兵空虛的眼神。
John低著頭，電梯來了，裡頭沒人，他們進了電梯，John想舉起手按樓層鈕，卻發現他的左手又莫名無力的抖著了。
他怔了一下，停在那裡，一隻手臂越過他，按下了1樓後，輕握住他停在那裡的手。
John側抬著頭，看著Moran，Moran俯首，握著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Moran的眼中有深刻的眷戀，John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
他一直沒變，但John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在戰場上奔走的軍醫了，他也受了傷，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復原。
他沒有救回那個人，那個人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強悍的士兵了，和他一樣，他們的生命因為創傷而不再相同。
John低下頭，收回自己的手。電梯往下，兩人無語，幾秒鐘的時間變得像幾年一樣長。
出了醫院後，John走向街頭想叫車，Moran在他身後二步內。
在燈火通明的街頭，Moran看著眼前的醫生，他望著街道上快速奔走的車流，專注等車的表情掩蓋了這個人剛在電梯裡瞬間透露出的驚惶，但Moran很清楚，有些東西只有到過那個地方的人才能明瞭。
在人潮中John看來一點都不起眼，除了他臉上不認輸的，硬要將自己心中的恐慌壓制住的表情。
「John，」Moran忽然喚他，John回頭，Moran看來有些擔憂，他趕向前，抓著John的肩膀道：
「別走好嗎？」
他說完，用力將John擁進懷裡。
Moran只是想抓緊他，在他無可避免的沉入洪流以前。
John想起那天中槍時，Moran在他身邊說，沒事了，我在這裡。
John靠著他的胸口，輕閉上眼。他感受著Moran收緊的手臂和體溫，向來堅強的他現在才發現，他很需要一個擁抱。

※　　　※　　　※

John坐在Moran位於倫敦的公寓長沙發裡，說是公寓，和他住的221B天差地遠。這間公寓很有歷史感，好像附近住的都是些舊貴族，房價為全倫敦之冠。
對房地產沒什麼興趣的John現在坐在大壁爐前，Moran在看自己的手機，John只是安靜的喝著酒。
Moran在手機上按了幾個字後關機，他抬眼望向John，John很沈默，他雙眼直視著爐火，有點弄不清楚自己在這裡做什麼。
Moran起身走向他，坐在他身邊，伸手拿開John的杯子放在地上，吻他。
有點突然，但John接受這個吻。
Moran稍微離開一點，微笑著，John忽然很懷念那個惡戰後的夜晚，那時他還只是個普通的軍醫，帶著有些輕浮的心情和這個人擁抱著。
現在，John看著眼前曾在戰場上護著他的陸戰隊軍官，此刻的心情和那時不同，相同的是，他仍舊要決定，要不要答應他。
Moran在他的眼中出現遲疑時再度逼向前，把他困在自己的臂彎裡吻著，他很明白，這時最好是盡量少言，語言需要邏輯，邏輯會化解掉決心。
Moran的手輕抓著John的後腦，這個John還記得的動作。他沒有變，真的沒有。
在深吻後John笑了，好吧，他願意在這個令人沮喪的夜裡重溫當時的溫暖。
於是Moran拉起他，帶著他進房。
前上校沒有給John再度考慮的時間，他將這個上尉按倒在自己的床上，吻著他的臉，他的頸子，拉開他的襯衫撫摸著底下溫暖的身體。
John在笑，他喜歡看著John的笑臉，讓他忍不住親吻舔舐著他的唇，探入他的口中，濕潤溫暖，就像他現在撫弄著的，John的股間。
John開始發出些微的喉音，Moran起身，將他的衣物拉開，扯下他的褲子，從胸口開始，慢慢的撫摸親吻著，像在安撫，更像是種崇拜。
他等太久了。
Moran的雙手穩定的鉗住John的胯部，像是在海軍校場上用絞技鎖死對手一樣的堅定，他趴下身子，吻著John半勃的陰莖，用他的唇齒滑動撫弄著，臉頰不時貼上John的大腿內側，John無法動彈，只能在湧起的快感裡不由自主的挺著腰，他的全部都在這個人的掌控下。
Moran在肆意游移後，笑著起身，跨坐在John的腿上，脫下自己的衣服，John有些迷亂的看著眼前這個精壯的人，Moran的身體和他的意志相同，充斥著控制力和決心。
John在他開始愛撫自己，並且用濕潤過的手指沉進自己體內時輕呼出聲，Moran用不容抗拒的態勢吸吮著他的乳頭，胸口，小腹，手指強勁的進出他的體內，慢慢的，直到Moran覺得John準備好了。
Moran將John翻過身，微抬高他的臀部，像在進攻某個難下的碉堡一樣，將他潤滑過的兵器用最緩慢的速度插入。
「可以嗎？痛嗎？」Moran在將自己全部埋進John的體內後停下，他貼著大口喘息的，John光裸的背，在他耳邊輕聲地問著。
John罵了幾句髒話，Moran的手往前探去，John無法用語言妥當表達的話，他身上其他的地方給了答案。
Moran微微退出一點，又用力深入，他的手配合著自己的身體，一次次的擼動著，John發出了細碎的呻吟。剛開始，Moran還能保持溫和舒緩的速度，到後來他的耐性轉移給強烈的快感，John在他的身下，溫暖汗濕的背和迷人的氣息讓他陷入瘋狂，他輕盈的呻吟逼得Moran只想全力穿剌他。
John是他的，全部都是，他將John抱起來，用坐姿頂弄著，他的手揉捏著John的乳頭和下體，John在他強大的肌理和力量中達到高潮，但Moran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他把John推回床上，離開他的身體，翻過John無力的身軀，抬起他的腿，再重新進入他的陣地。
John看著他的眼睛，瘋狂且絕望，他閉上眼，承受對方下一波攻勢，高潮過後的身體敏感且柔軟，Moran在幾近狂躁的抽插後終於到了，他盡全力射進John的體內，俯下身，緊擁著他喘息。
Moran用無比的依戀，緩緩脫離John，他側過身，頭埋在John的頸間，輕吻著，John覺得自己飄忽在如夢境的地帶，他在Moran的呼吸和撫摸下沈沈睡去。
Moran看著他，這個他剛進占的領地，不知為何，他完全沒有勝利的傲慢，反而有自己又大輸了一次的感覺。
但John暫時是他的，在他睡醒前，Moran都能好好擁抱，珍惜著他。
現實在Moran的腦中吵著，幾分鐘後，他無奈地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傳訊息出去。
『可以解除衛星控制以及恢復John Watson的通訊了』
三秒後，對方傳訊息過來：
『已解除，順便送你一個情報，Sherlock Holmes在今晚傳了20通簡訊及打了25通電話給你的醫生＿＿M』

10

John Watson是個普通的退伍軍醫，這是Mycroft在他得知自己老弟有了新室友後，第一時間調出所有相關資料評估後的結果。
當然，這位小個子軍醫的確令他意外連連，他用大無畏的眼神拒絕了來自耍神秘情報頭子的金援，又在幾個小時後開槍救了Sherlock，其人勇武，槍法了得。
總之，John表現得完全不是表像上看起來那樣溫和無害小動物的樣子。
能和他弟弟住在一起超過半年的人本來就不可能是個簡單人物，不過Mycroft怎麼也想不到，這個John Watson會搞到國安單位系統大當機，繞著地球跑的衛星在二個小時內完全無法運作。
是的，John Watson的通訊被強制攔截了。
他失蹤了二個小時，沒人知道他的行蹤，他的訊息再次出現時是在新進上議院議員Sebastian Moran的私人物業裡。
Mycroft坐在221B的沙發上，面對他一臉不屑的弟弟，這小子手上拿著提琴，看來拉了一晚上了，他冷冷地看著Mycroft，道：
「所以英國政府的能耐如此而已。」
Mycroft面無表情的望著Sherlock，他來此的求證的事情不算得到結論，只能說昨晚發生的國家危機Sherlock不是主嫌；這小子根本不知道John怎麼了，從他略嫌急躁的神情和不時點地的腳，看來他也在擔心他的醫生。
清晨6點，生活規律的好醫生John Watson還沒回家，Mycroft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特務通知他，差不多了。
221B的樓梯響了，幾秒鐘後，好醫生推開門，像個晚歸的青少年怕吵醒父母一樣，輕手輕腳的走進起居室。
他一抬眼就呆掉了。
「John。」Sherlock沒看他，只是淡然地，像完全不在意他一樣打了聲招呼。
「早啊。」Mycroft則微笑著，上下掃了John一眼，打趣地道：
「昨晚，睡得還好嗎？」
John不由自主的抓了一下頭，不知道要如何回答，Sherlock沒看他，只是嘲諷地道：
「看來主人的招待還不錯，威士忌？還讓你睡客房？」John身上的氣味很明顯。
「主臥房，Sherlock。」Mycroft看著手上的傘，輕聲道。
這時Sherlock才轉頭細看了一眼。
「哦，是的。」Sherlock的口氣像完全不在意他從John不太自然的姿態中查覺到的事。
但他細心的哥哥卻從Sherlock緊握著琴弓猛甩的動作中看出來，他老弟在努力忍著不發作。
「呃，我…」John臉紅了，他有點想閃人，這兩個無禮的天才大概已經查覺昨晚他的瘋狂行徑了。
「看到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Mycroft起身，他差不多明白了。
「好好休息吧，你需要的。」Mycroft道，John覺得他有言外之意。
Mycroft在離去時心想，這個Moran議員很有趣，資料說他年紀輕輕就在戰場上破格升遷至上校，看來是號人物。
果然，他當初對John的直覺是對的，這個人很不簡單。能讓追求他的人花大錢出動高手駭客掌控二具衛星只為了要擋下Sherlock，不讓他妨礙自己；他老弟這回碰上狠角色了。
不過，MI5也不光會吃納稅人的錢不辦事，Mycroft在座車上發出命令，將Sebastian Moran列為重點監看對象。
John則在起居間看著Mycroft信步離開，回過頭，他的室友悶在那裡，John總覺得自己像偷吃被抓包的情人一樣，好像很對不起Sherlock似的。
怪事，以往去約會也沒有這麼難堪的感覺。
「Mycroft為了什麼事來的？」John問Sherlock，總要找個話題。
「沒事，只是MI5想知道為什麼你的手機整晚都不通。」Sherlock還是一樣的冷淡，不過他甩琴弓的力道大得像在甩鞭子一樣。
「有嗎？」John掏出手機查看，很正常啊，沒有未接來電和簡訊啊，然後他轉念一想，他的手機不通關英國政府何事？
「你哥哥在監聽我的電話？」John有點不開心了。
「他監聽全英國人的電話。」Sherlock直視著John，真想提醒這個不經心的醫生他的頸子上那個不得體的痕跡可以遮一下嗎？
還有手腕，王八蛋，那個前上校的手勁會不會太大了點？
Sherlock那個受詛咒的大腦可以從這個站在那裡皺著眉頭一臉不滿的醫生身上看到所有的細節；Moran吻著John，把他的雙手壓制在床上，然後…
該死，Sherlock甚至可以即視到John在那個人身下呻吟著；Moran對John的身體做的每一個動作他都能清晰的形塑出來。
莫名的怒意湧現，很好，這個上校居然有本事把John的通訊給封鎖掉，可見得他計劃很久了。
John覺得Sherlock的視線陰冷的嚇人，而他自己也弄不清這回為何會在意Sherlock的心情。
他們只是朋友不是？
Sherlock現在別過臉，那種不悅John很熟悉。
男人的妒意，Lestrade這麼說過。
有什麼好妒嫉的？除非他對自己有別的心思。
不可能，John不自主的搖頭，想搖掉腦子裡不合理的想法，那是理性之光Sherlock，不會為感情困擾的…是嗎？
John苦笑，他是累了，今晨醒來時他看著睡在他身邊的Sebastian，明亮的日光把他的心思帶回現實，這個在他沮喪時擁抱他，用自己的身體提醒John他還好端端的活著，有感覺（還很痛），有意識，不是那個連親人都不認識的大兵。
Moran喜歡他，也許還愛上他了，但自己呢？
John起身，他看著眼前華麗精緻的大臥室，心裡不太踏實；他可能做了太輕浮的事了。
他離開了，趁Moran還沒醒來前。經驗豐富的他明白留在另一個人身邊一整晚，在對方醒來時還躺在他身邊其實是種承諾，而John不打算現在就決定。
又不是處子，第一次和人上床；都是成年人了，而目前介定他的心情還太早了點；John想回家，回他那間分租小公寓，那個總是能讓他安心的地方。
他這麼做了，雖然不幸地現在這間公寓裡坐著個莫名生氣的室友，氣氛也很糟，不過，他還是覺得很自在，鬧脾氣的Sherlock頂多讓John生氣，不會讓他不適；Sherlock是這間公寓的一部份，John很習慣了。
但的確，昨晚是令John心思浮動，不過，他也很理性的想，這只是一個特別的夜晚罷了。
對John Watson而言，這和他曾經歷過的無數次激情一樣，都在存而不論的狀態下，至於未來，還得看機緣吧。
John在疲累感中安步上樓，離開他正在生悶氣的好室友。

※　　　※　　　※

Moran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聽著John起身，梳洗，離開他的房子。
他不想看著John走。
Moran在夜裡望著John時心裡充斥著瘋狂的想法，他有幾十種方法可以把John鎖死在他身邊，但沒有一種會令John快樂。
他有個不切實際的期望，就是John也許會在早上醒來，躺在他身邊，吻他。
他等著，結果不出他所料，John還是像當時一樣，走得瀟洒。
如果John現在只有自己一個，那Moran還不會太難受，但他知道John要回家，那間公寓裡有個偵探在等著，此人瘋狂不下於他，一個晚上傳了那麼多通簡訊和電話給John，他對John的心思簡直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可能只有John自己不知道吧。
但他還是選擇回去，沒有留在自己身邊。
Sebastian Moran向來不服輸，他這輩子都不曾屈居人下，不像Bill想的那樣，他決定從軍只是想看看能靠自己爬到多高的位置；畢竟以他的出身，要自我證明有時還真得找到像戰場這樣對所有生靈一視同仁的地方才成。
而眼下這場戰役，弄不清楚的人，比方說恭喜他的Jim，會以為Moran是先馳得點的那個，但他本人很清楚，戰場不在看得到的地方，不是John迷人的身體和那些接觸，深吻。那些美好的事物John可以給他，也可以給任何一個他喜歡的人，照Bill的說法，倫敦很多女士都曾經得到過。
他起身，披上睡袍，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他看的不是老同學Moriarty傳來的什麼內部機密，只是一個簡單的blog。
John的blog。
研究戰術多年，他很清楚，再多的旁證資料，不如當事人自己寫下的東西。
Moran從John的字裡行間只看到一件事，他心中對Sherlock無條件的喜愛崇拜。
真正的戰場在這裡，而Sherlock才是先占了灘頭堡的那個人。

1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