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教皇 Hierophant

 

教皇的涵意是援助,通常象徵傳統,表示來自長輩或體制上的協助和好運,相反的情況是非正統,反權威和反社會的意識

 

John是被同一輛馬車送回來的,他一進門,就聽到Sherlock淡然地問他:

「那個秃頭胖子有說要給你錢嗎?」

John望著Sherlock,弄不懂他怎會知道自己是被個前額髮際稍高了點的人給帶走的。

這個像魔法師一樣的人正在擺弄著桌上那些容器,還點著了一盞小油燈,端了個手心大的玻璃盤子在上頭微晃動著。

「沒有,」John疑惑地道:

「他只說你在等的人到了,還有,你的宿敵常付錢給你身邊的人?」

Sherlock這時放下那個盤子,轉頭望向他,他用直接犀利的視線掃視了John一下,然後有些得意地笑了。

「看來他也有知進退的時候。」Sherlock悠然地轉回頭,繼續他的工作。

「你說,我那位“宿敵”要你告訴我,我在等的人已經到了?」Sherlock盯著手上的玻璃小盤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那裡頭的一小塊膠狀物。他隨意地問著John,甚至沒抬頭看對方。

「沒錯,對了,你何時惹上這種人的?不,我問錯了,你是不是老在惹事啊?」John抱著胸,有些不安地盯著這個人。

「大概我有記憶以來他都是我的宿敵,」Sherlock冷冷地道:

「我從沒惹過他,是他來惹我的。」

「他是誰?」John認真地問,開玩笑,那個人看來權勢頗大,你這小子從有記憶以來就和他是宿敵?是如何健健康康活到現在的?

「那不重要,來,看這個東西。」Sherlock招手,John走向他,盤子裡的膠狀物呈現透明,John搖頭,他看不懂。

「那是什麼?」

Sherlock看著John的表情,他張大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沒有不耐,只是好奇疑惑,在等著Sherlock說出真相。

Sherlock不得不承認John的神情令他興奮,一個人很認真的對待他正在進行的工作;從來沒有這種事,他的工作常被誤解,大部份人對Sherlock在做的事都只是懷疑或不屑,還有人覺得他在做著惡性重大的事,他們說,研究事物的本質基本上就是不敬神的行為。

「你們這兒的特產酒裡沒有的東西,我從約克公爵的酒桶裡分離出來的。」Sherlock微仰著頭,像是在秀自己的寶物一樣的孩子般道。

「也就是說,那是毒藥?」John盯著那塊小東西,好奇地問。

「嚴格說來,它不是,你應該熟悉這個氣味的。」Sherlock笑著,將盤子靠近John的鼻子,John聞了一下,有些訝異的看著他。

「這是…曼陀羅?」John聞過這種微香,他在阿拉伯時曾和某個老人學過一陣子這些,嗯,算是有趣的植物吧。

曼陀羅是製作春藥的原料之一。

「我就知道你學過這些植物的用處。」Sherlock得意的笑了。昨天John順口就說出他桌上那些少見的花草時,他就認定這個修士有些特別的知識了。

「所以說,英國教會的基石,約克公爵,有服食教會禁止的春藥的習慣囉?」John打趣地笑著。

「沒錯,而且,下手的人知道他的習慣,」Sherlock道:

「這個東西少量服用時感官會變得很敏感,容易產生興奮和快感,但量大時則會因幻覺而驚嚇至死。」

John點頭,他現在對Sherlock桌上那些怪東西產生敬意了。

「你說下手的人知道他的習慣,是因為這種東西有特殊氣味,他加強劑量,但公爵因為時常服用,所以沒發覺不對。」John看著那點小東西道。

John一副我懂了的樣子,不知怎的,Sherlock這個向來討厭他人搶在他前面的下論斷的人卻忽然覺得John在推理時很可愛。

「可是,」John抬起頭來,道:

「你曾說這酒在送上公爵的餐桌前沒有開封過,那這東西是怎麼混進去的?」

「我檢查過,你這個白痴村裡的酒都沒問題,」Sherlock淡然地道,John鬆了口氣。

「而據我所知,這個村莊的酒是專門供應皇室的,那麼,應該好好留在倫敦王家酒窖的酒桶為何會跑去約克郡,你想過這個問題嗎。」Sherlock忖度著。

John怔住了。

「你是說,酒是在皇室的酒窖裡被投毒的?那不是…」

John說不下去了,這豈不表示是國王下的毒?

Sherlock開始收抬著桌上那些雜亂的工具,不發一語。

Sherlock,這不能開玩笑的。」John蹙眉,自從英王愛德華三世發動十字軍東征失敗後,繼任者和法國人的戰事還沒完,常年戰亂已讓分封的貴族們相當不滿了,現在又出了這種事,John幾乎都可以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暗影逼近。

「放心,酒的確是國王送的,但約克公爵死得這麼難堪,他的繼承人就算有什麼質疑也不便提出的。這些人把名聲當成生命,不敢張揚的。」

Sherlock的語氣充滿譏諷的意味。

John卻不太樂觀。他看過更無聊的戰爭藉口。

「你不擔心嗎?」John問。

「擔心什麼?」

「這種事弄不好會引發內戰的。」John皺著眉頭,眼下的危機顯而易見,千萬條人命掛在這個真相上頭,不能不謹慎。

「戰爭打了幾百年了,」Sherlock笑著,他看來真的不在意:

「不差這一個吧。」

「你打算怎麼辦?如果凶手真的是皇室的人…」

「不怎麼辦,」Sherlock直接打斷他:

「王權之爭和我無關,我的工作只是找出真相來而已。」

即使真相可能會毁了英國本土的和平?John現在真的不太明白這個人了,他很誠實,沒錯,這很可貴,但如此不在意可能發生的動亂,似乎太無情了?

Sherlock注意到他的沈默,他停下手邊的工作,望著John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國王和貴族間的爭鬥一直都存在的,只是看現在那方強勢罷了。」

「被爭鬥拖累的是人民。」John沈重地道。

Sherlock看著眼前這個修士,他低垂著的眼睛和緊抿著的唇,Sherlock忽然想到一個他從來不曾理會的事。

這個人現在安然的在他面前,如果哪天真的發生什麼亂事,這個人還會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站在這裡嗎?

他不在意人,大多數的人都迂愚不堪,但這個John Watson不是。

王權不重要,戰事早就是常態。

不過,如果和平能讓John開心一點,別像現在這樣,心煩得皺眉不語…

「好吧,」Sherlock笑了,他道:

「我會小心謹慎的,不過,」John抬頭看他,眼中的欣慰居然讓Sherlock胸口一緊。他忙轉頭,繼續整理他的工具道:

「我需要一個助手,你願意跟我去一趟倫敦嗎?」

John看著他,想著Sherlock要他離開修道院去倫敦?

「如果你不介意我拖慢你的速度的話。」John微笑著道。

Sherlock打趣地笑看他:

「那你就該讓我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腿…」他說著,又想去撩John的袍子了。

「我先走了,村口見。」John不理他,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Sherlock發現一件有趣的事,John的腿好像沒那麼瘸了。

 

 

章七 戀人 The Lovers

 

戀人的象徵是關係,在早期的牌面意義上有心中所屬與現實所需之間的協調完美之意,新式牌面上則是在天使的祝福下兩人心意相通,負面則是關係背離,出現誤會,與對方無法溝通

 

倫敦離John所住的村子不遠,大概三天的路程就到了。

John而言,倫敦不是個陌生的地方,當年離開國土,進犯他人的家園前,John曾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他還有夢想。

後來的歷程是段不堪的記憶,但John早已不介意了。

那只是回憶,不該遺忘也不能留念。現在他不是一心成名的騎士,只是身邊這個聰明哲學家的修士助手,但John有種感覺,這次的結果應該會好些。

Sherlock則沒有那麼多想法,只是對離開那個未開化小村落感到自在,而且,他對身旁的旅伴相當滿意。

John在藥草上的知識很豐富,他們在途中不停討論著這方面的事,連在旅店裡他還是和John聊個沒完,半夜還要跑到John的床上談一些特殊藥材和阿拉伯煉金術的問題。

對一個生活規律的修士而言,在快睡著時被人搖醒說他研究過大麻在生理上的反應,想問他阿拉伯人怎麼看待這種植物時;睏倦的修士睡眼矇矓地看著精神很好的哲學家,不知該揍他還是誇他很有研究精神。

John決定翻身繼續睡去,丟Sherlock靠在他身邊,自語著那些研究結果,John在陷入熟睡前還聽到Sherlock在說,John,其實這些植物都能用來殺人…

Sherlock明顯的對毒物比較感興趣,而John則是完全相反,他著眼的是在治療用的藥草。

「你的知識不只是從修道院裡來的,像曼陀羅,那是阿拉伯的當地藥草,但歐洲沒有那麼常見,只有特殊需要的貴族才能從術士那兒弄到手,」在馬車上Sherlock對著John道:

「所以,你在從軍時還花時間學醫。」

「不是刻意的,」John望著車窗外漸漸擁擠的英格蘭最大城市的街道,淡然地道:

「只是當時剛好需要,阿拉伯人對醫學的想法比我們歐洲人開明進步許多。」

這話很中肯,Sherlock心想。看看現在宮裡的外科醫生還兼理髮師就知道了;只要是在你身上動刀的都歸類在一起,無論是頭髮還是肚皮。

John對倫敦街道還算熟悉,所以當馬車往西敏宮前進時,他轉頭問Sherlock

「我們要進宮嗎?」

「當然,」Sherlock無所謂地道:

「那個秃子不是說了,我在等的人到了嗎?那人目前在宮裡。」

John挑眉納悶地望著Sherlock,這個人一派輕鬆,好像不覺得他們就這樣,什麼準備都沒做就直驅皇宮是件不妥的事。

John很慶幸有記著帶上他的長劍,雖然這明顯的違背他自己當初發的誓言:絕不再動武。

那柄他父親傳給他的長劍現在用粗布裹著,很不起眼的和他簡陋的包袱放在一起,John想著應該先解開拿出來比較好。

「你別想太多,還用不上那玩意兒。」Sherlock看著他笑,John額上的抬頭紋變得很深,那一臉擔心的樣子讓Sherlock挺樂的。

真是奇怪,Sherlock覺得和這件奇特複雜的案件一樣,眼前這個修士的舉動和那張老是太認真的臉竟也令他感到有趣。

「也就是說還是有機會用上,」JohnSherlock好像能讀他的心這件事早習以為常了,John問: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Sherlock只說過他是哲學家,那是指他的專才,但其他的部份,包括出身,名位,Sherlock都沒講清楚。

「應該說,我是個咨詢者,專門解決官方無法處理的疑難雜症。」Sherlock不經心的語調中有幾分自傲,John只覺得更迷糊。

「所以你是替皇家辦事的?」

「錯,沒人能指使我做任何事。」Sherlock直截了當地否認。

好吧,John放棄理解,反正就是個在追尋真相解決問題的人就是了,他聳肩,這理由夠好了。

他們是從後門進入宮中的,守門的侍衛好像早知道他們會來,直接開門讓他們的馬車進入。

John下車時抬眼望了一下,這個地方沒什麼變化,象徵皇家,蘭開斯特家族的五瓣紅玫瑰掛旗裝飾著窗口和牆面,Sherlock領著他從一個小側門進入。

Sherlock對一位門口侍從道:

「米蘭來的畫家到了嗎?」

「到了,已在藍廳等候。」

Sherlock點頭,他熟門熟路的帶著John在偌大的宮中繞行著,John跟在Sherlock身後,發現他們所到之處都有宮女,侍從,和一些看來是貴族騎士的人在望著Sherlock竊竊私語,還有人訕笑著,但Sherlock誰都不理。

他們一路走到二樓的一間偏廳,寶藍色的牆面裝潢著華麗的貼金飾板和花草壁圖,一個看來戰戰兢兢的圓胖男子站在廳中,手上扭著便帽,緊張地望向他們。

「威斯康提家族的御用畫師,Angelo?」

Sherlock走向他問道。

「是,是的,米蘭大公,也就是威斯康提閣下要我來一趟倫敦,說有些問題要我來協助處理,是關於我製作的塔羅牌。」那人有些手足無措,John想,Sherlock臉上的犀利神情總是能嚇到人。

Sherlock Holmes,」Sherlock自我介紹,對著John比了一下手勢:

「我朋友,John Watson。」

「您好。」這位意大利畫家笑得親切,他對著John行禮,表達對神職人員的敬重,John回應他以微笑。

「你應該不是米蘭大公手下唯一的畫師吧?」Sherlock請他坐下後詢問。

「不,不是的,但大公說,我畫的那組牌出問題了,我先申明,牌中的圖像都是大公下旨畫的,要是教會不滿…」Angelo對著他們,尤其是John,很認真地道。

「和那無關,米蘭大公想宣傳諾斯底教派的理論不是什麼秘密了,」Sherlock打斷他,不耐地道:

「我要問的是,這張牌是你畫的嗎?」Sherlock說著,從袋中取出一張惡魔,那和之前Sherlock拿出來研究的牌有些許不同,John這才知道約克公爵收到的那張牌在Sherlock手上。

「我看看,」Angelo接過,仔細看了一下,他道:

「是的,這是我的作品,你可以從邊飾中看到我的簽名。」他指著金色底框上一個小小的A

「你知道這副牌最後是送給那位貴族了嗎?」Sherlock問道。

「是法國的奧爾良公爵,他是米蘭大公的外孫,法國國王的表親。」Angelo道。

「等等,」John忽然插嘴:

「他不是被我軍俘虜了嗎?上回對法國的戰役他是法軍的指揮,戰敗被我們抓回來了,到現在都快5年了還沒放人。」

「是嗎?我不清楚。」Sherlock道,John傻了,這個人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那些不重要的東西我從來不記的,」Sherlock忽視John那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很快地帶過,然後轉移焦點道:

「也就是說,他人在倫敦。」

「應該是的,此人頗有詩才,他的作品在朝中很有名。」John道,然後他發現Sherlock茫然煩悶地蹙眉。

好吧,這個人對文學和政治顯然涉獵不多。John打趣地想。

Angelo很認真地道:

「因為大公相當同情他的處境,所以差人送了一副牌來給他解悶。」

「你畫的牌。」John再度確認了一次,Angelo點頭,Sherlock則已陷入沈思。

過了好久,Sherlock只是安靜地思考著,JohnAngelo面面相覷,終於John忍不住了,他喚著:

Sherlock?」

Sherlock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他看著John道:

John,還記得昨晚在床上我跟你說過的,任何罪惡都有個世俗的動機,不能全推給惡魔的引誘嗎?」Sherlock笑著,而Angelo用有些驚訝的眼光輪流望向他們兩人。不可能記得Sherlock在他睡著時說過什麼話的John,額上的抬頭紋和眉心紋連在一起了。

「好了,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而已。」Sherlock說著便起身,一副送客的樣子。

Angelo跟著起身,他抓著頭,急切地問:

「就這樣?我從米蘭趕來就為了這個?那可以用信件說明的…」

「從信件中我較難判斷你話裡的真偽,嗯,其實那也不難,只是不夠精確,我不想拖時間,而且這是人命關天的事。」Sherlock淡然地道。

Angelo顯然對自己為了一個問題這麼大老遠跑來感到有些氣憤,但John看著Sherlock,他發現自己之前對這位哲學家的看法是不對的。

Sherlock並非真的不在意人命,他只是更在乎真相。這個在乎真相的人現在完全不理他人,只是低頭沈思起來了。

John起身安慰著從意大利辛苦奔波而來的畫家,送他離去前,Angelo像想起什麼事似的,忽然對John道:

「賢者,在下覺得,您應該小心謹慎一點…」

John不解地看著他,要小心什麼?有陰謀嗎?

「您和這位Holmes之間的關係要是被教庭知道了恐怕不太妙,最好是小心為上。」

什麼關係?John又傻了,他和Sherlock不過就是認識不久,他老想脫我衣服,沒事要爬上我的床吵我,還有剛在外人面前說了很不得體的話…

「我會留心的。」John無奈地道。

Angelo熱情的理解微笑,又補了幾刀:

「最近出土的希臘羅馬文物裡充滿了古人禁忌美好的戀情,我看了很感動,雖說相愛是純潔無罪的,但還是請您千萬要防杜悠悠眾口,神心中的無瑕有時是世人眼中的邪惡,」

Angelo眼中的熱烈的同情讓John有些無所適從,這個聯想力過分的畫家現在拍著John的肩,目中含淚道:

「我會祝福你們的。」

John心想,我該說謝謝嗎?最後他只是很努力的擠出一個苦笑。

送走Angelo後,John回身,找那個誤會的源頭;Sherlock在房裡跺步。

「再來呢?要去拜訪奧爾良公爵嗎?」John叉手問他。

「嗯,也許…」Sherlock沈吟著,這時門外一陣騷動,John望向門口,那個將他綁去森林的男子走進來了。

「你趕回來了。」那個高個子的怪人笑著走了進來。

「哦,還帶著這位勇敢的修士。」

John很謹慎地退了一步,眼角餘光掃向他的舊包袱。

Sherlock只是傲慢地抬眼看著那個人。

Watson修士,我不是說了,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那人笑得親和:

「早在我進來之前你就該把那東西從包袱裡拿出來了,現在太晚了點。」

「在宮裡動武對國王不敬,我相信您也這麼認為的。」John賭氣地道。

那人呵呵地笑了,他對Sherlock道:

Mummy要是知道你終於結交了個行止得宜的朋友會很高興的,何時帶他回家呢?」

MummyJohn側著頭,他覺得好像聽到什麼怪怪的稱呼。

Mummy知道我從不結交朋友,不像某人,什麼狗屁倒灶的噁心人都說是朋友。」Sherlock冷冷地回應。

嗯,又出現了,John忍不住輕聲問:

Mummy?」

「我們的母親,這是我哥哥,Mycroft。」Sherlock介紹他時像是沾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John也不是你的朋友嗎?那是你的情人囉?」Mycroft打趣著。

「你少抓我的語病,反正他是我的人,你以後少惹他。」Sherlock抱著John的肩膀,很理直氣壯地道。

John呆掉了,怪的是,在他腦子裡出現的是那片寧靜修院旁可憐的小菜園,他心想:

『我為了你的安危把我的菜園丟下不管,那些菜可是不會自己澆水的,它們死定了耶,而你這個菜卷頭居然說你恐怖的宿敵其實是你哥?』

John為他的甜菜哀悼,萬惡的誤會之王菜卷頭和秃頭高個只是無所謂的在他頭頂上互相瞄著對方。

John開始覺得,現在真的是把他的劍亮出來砍人的好時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偶查了一下,中世紀的英皇室宮殿是在西敏宮,現在的國會大廈

威斯康提家族是米蘭公國的領主,所以稱米蘭大公。

這篇會拉扯一點玫瑰戰爭前的設定,是的,偶真的是在胡扯,千萬表看得太認真…我是說歷史系的GN們…

 

 

章八 戰車 The Chariot

 

戰車是勝利與成就,戰車前的兩匹生物望著不同方向,這象徵駕馭內心的光明和陰暗面,正面時代表個人意志戰勝外在情勢。反之則是衝動,無法控制的混亂局面,二元不協調。

 

無論是菜園裡快死光了的菜,想砍人的修士,還是貌似朝中重臣的宿敵哥哥都不能影響Sherlock解開謎題的決心。

「東西是從奧爾良公爵手上流出的,John說他是人質,這個人現在還關在倫敦塔裡嗎?」Sherlock問。

「只關了他半年就放出來了,陛下好心賜他住宅,就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Mycroft理所當然地道。

「是方便看管吧。」還在生氣的John冷冷地道。

「給我地址。」SherlockJohn的怒意似無所覺,他拍了一下John的肩膀,一副準備好我們要再去找人了的樣子。

「所以原產地的酒沒有問題?」Mycroft好整以暇,沒直接回答他。他身邊的美麗女士則走到邊桌旁,低頭寫了一張紙條。

「我只能說酒在運來倫敦前都沒問題。」Sherlock道,從女子手上接過奧爾良公爵的住所地址。

Mycroft似乎鬆了口氣,他的神情有些微釋然。

John看著他們的動作,確定這兩位的默契的確很像兄弟;感情雖不好但意念卻同步。

John,快點。」Sherlock催促著,John嘆了口氣,提起小包袱,這次記得解開他的長劍繫在腰上,努力大步跟著Sherlock

Sherlock,茲事體大,你千萬不可太躁進…」Mycroft在他身後勸說著。

「囉唆,我只管查明真相。」Sherlock頭也不回,傲慢地離去。

Mycroft心煩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微側著頭問他身旁的女子:

Anthea,軍機大臣把資料送來了嗎?」

「送來了,Lord Lestrade說的沒錯,這位John Watson的確曾因戰功封爵,他是嘉德騎士團的。」那位女士,Anthea輕聲回答。

嘉德騎士團都是精英騎士,前途無量,但John卻說他棄絕了這個身分。

此人放棄了對英王的忠誠,甘心為神服務,成為無名修士,現在卻對Sherlock言聽計從,Mycroft望著長廊下,John用不太自在的步伐跟著Sherlock,那柄古樸的長劍綁在腰際,他問道:

「有說明John是為何隱退嗎?」

「沒有,不過,他的指揮官是那位有名的屠城者,Moran公爵。」Anthea道。

Mycroft望向Anthea,她淺笑著,道:

Moran公爵在呈報封爵的文件上盛讚這位John Watson勇武卓絕,忠誠不二,良將之材。」

「嗯,我明白了。」Mycroft沈吟著。

Sebastian Moran是國王陛下相當欣賞的將領,除了用兵的才能,他的輝煌戰功讓英國在阿拉伯的戰事上看來不那麼糟也是一件大功。

Watson的上司嗎?Mycroft想著,看來這個矮修士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的John Watson現在陪著他的新朋友,極可能是未來的緋聞對象,進了皇宮附近一間大宅第,附近全是各地貴族和國外使節的倫敦駐在所。

「看來陛下對這位俘虜的確禮遇。」John站在和他一身粗布寛袍不搭調的精緻門廳內道。

「是拿來當招牌的,這傢伙可是個顯眼的戰利品。」Sherlock冷然道。

門口的武裝警衛似乎在應和Sherlock的話一樣,銳利謹慎地盯著他們。

Sherlock遞了名片,John掃了一眼,上頭的稱謂是伯爵。

幾分鐘後,侍從過來接待他們至偏廳,John看到那位笑瞇瞇的法國公爵,第一個想法就是難怪會打敗仗。

這位奧爾良公爵看來弱不禁風,長得相當可愛,他很年輕,身材和John一樣,不太高。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珠,配上南歐人常見的黑髮,要不是那身華麗的貴族裝扮,John差點以為他是小廝。

Holmes伯爵,我常聽說您的奇特事跡,您上回幫王后找回心愛的藍寶石頭冠一事,閣下表現出令人驚嘆的智能。」

原來如此,對皇室有功之人才會被封為伯爵。John心想。

這位人質公爵興奮地道,他的音調有些高,看來被軟禁的日子真的挺無聊的,有個怪人來拜訪他蠻興奮的。

Sherlock只是淡然地笑,但John覺得他眼中不乏得意。

「這位是?」公爵望著John,好奇地問。

John Watson,我的助手。」Sherlock很簡單的介紹,John笑著點頭行禮。

「我是來請教公爵您一個問題的,」Sherlock沒等他招呼就直接詢問道:

「三個月前您府上遭竊,為何沒向宮中通報?」

奧爾良公爵嚇了一跳,他有些驚慌地支吾著:

「我,這個,因為,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而且,不想麻煩宮中的人…」

「他被偷了?」John不解地問Sherlock

「你怎麼知道的?」

Sherlock只是賣關子似地笑著,John現在和公爵一樣迷糊了。

「你弄丟了米蘭大公送你的塔羅牌,這東西不算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但那是外公的禮物,足以證明米蘭和法國都還未忘記你這位有這二個王室繼承權的公爵,所以它很重要,你不通知宮裡,是因為有更麻煩的事;那天晚上有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來拜訪你是嗎?」Sherlock開門見山地道:

「是誰呢?我建議你老實說,不然有一長串殺人罪就要歸到你頭上了。」

「這…」公爵有些嚇壞了,黑色大眼茫然不知地看著他們,John安慰著他道:

「閣下先別緊張,」他說著,瞪了一眼不耐煩的Sherlock,道:

「這件事很重要,和閣下的清白有關,您一定要說明清楚對您比較有利。」

Adler夫人最近常來我這裡,」奧爾良公爵很難堪地小聲道:

「她,來和我,呃,談心。」

Adler夫人?」Sherlock好像不知道這號人物,John更是茫然。

「你是清修的人,」公爵道,他對著John

「不知道這位Irene Adler這位奇特的女士是應該的,不過…」他小心的瞄向Sherlock,對方正蹙眉,顯然也不太清楚他說的奇特是什麼。

Holmes閣下應該知道這位倫敦有名的人物吧,她是,呃,很多男士心中嚮往的美女。」

交際花就是了,John心想。

「女人不是我的領域。」Sherlock煩躁地揮手。

「哦…哦~」頗有詩才的浪漫法國公爵看著他們,好像忽然弄懂了。

「我瞭解了,嗯,這真是難得,我以為在法國宮廷才會這麼開放,原來英國人也不遑多讓…」

John本來也搞不清他在說什麼,直到他想起那位給予他真心祝福後含淚離去的義大利畫家Angelo

『我還真不明白你們的瞭解是從那兒來的。』John無奈地心想。

對一連串的誤解沒任何不適的Sherlock只是專注地問道:

「她來拜訪你,那副牌你拿出來給她看是嗎?」

「是的,我呃,教她牌中的含義…」公爵說著,臉紅了。

「銷魂一夜的結果就是隔天早上你找不到這副牌了。」John沒好氣地道。

「對,大概就是這樣的。」奧爾良公爵現在像是偷腥的老公一樣難堪的低頭,伸手抓著那頭黑髮。

「這位Adler夫人現在何處?」Sherlock問他。

「我也不清楚,那天之後她就不再出現了。」公爵的語氣聽來很失落。

「你沒去向她索回那副牌嗎?」John不太懂,東西丟了總要找的吧?

「我也不敢斷定是不是她盜走的,而且…後來聽說她和Moran公爵走得很近,Moran公爵目前在朝廷e權位如日中天,我就,不太方便去找她了。」奧爾良公爵很不好意思地道。

John的眉心蹙了起來。

「屠城者Moran?有趣。」Sherlock笑了。

「你知道他?」John嚴肅地問Sherlock

「研究過他的攻城法,相當有意思的人。」Sherlock很輕鬆地道,他沒注意到John臉上的不安。

「所以你不敢去找她要回來,也不知道死了三位有權位的貴族都和你的牌有關,你的東西現在成為犯罪證據了。」Sherlock嘲諷地道。

「此話怎講?」公爵急了,但Sherlock對沒用處的消息來源完全不想多花時間,起身打算離開。

「我們還在查,先別著急,等水落石出了我們會向您說明的。」John很同情這個被利用了的可憐人質,不過Sherlock只是一直催促著他快走。

公爵只能無力地望著他們的背影,John在離去前回頭張望了他一眼,那位年輕公爵對著John露出求助的表情,他尷尬的微笑令John相當同情他的處境。

出了公爵宅邸後,JohnSherlock

「你怎會知道那副牌是被盜走的?」

「簡單,連推理都不用,」Sherlock憊懶地道:

「塔羅牌是精品,來自米蘭大公的禮物,每副牌都不同,上頭有畫家的落款,不會有人蠢到用自己獨有的東西來當做殺人的記號的,所以一定是被偷走的,就算不是,也會用這個理由來搪塞。」

「有道理。」John點頭,對Sherlock的聰明機智又更佩服了,他道:

「但我覺得這位公爵應該是無辜的吧。」公爵那雙小狗似的可憐眼睛令John很難釋懷。

「任何人事都不能這麼輕易下論斷,應該說這位公爵只能提供這些線索給我們。」Sherlock顯然對他人的處境沒什麼同理心,但John被他說服了,畢竟,就像Sherlock之前說過的,人命關天,不能輕下判斷。

「這個案子裡比較有趣的是,凶手為什麼要用米蘭大公的這個東西來做引子?牌面的順序和他殺的人之間有個關連性在,不可能是隨機的;目的,無論是行惡還是行善,John,任何事都有目的,重點在凶手到底要的是什麼東西;權力,名位,財富,就算只是為了自己高興,那也是個目的。」

是啊,目的。John看著Sherlock的那雙眼睛,犀利明澈,像他在北非看過的,野生的獵豹。

Sherlock的目的是真相,他的獵物是凶手。John有種直覺,Sherlock和凶手要的東西在本質上沒有差別,人命不是他們關照的東西,只是個道具罷了。

但還是有不同的地方,John相信Sherlock無論如何不會去為了自己的目的殺害無辜的人。善惡之分有時就在這麼細微的一念間而已。

John自己呢?

John想到很久以前,有個人也是這麼對他說,John,目的最重要,我們的目的是取下這座城,其餘都不重要。

那天在阿拉伯的艷陽下他們取得了勝利,John卻輸掉了整個自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為這篇文wiki快被偶點掛了…偶查了一下,伯爵是對王室有功之人國王封的爵位,卷卷的爵位是自己賺來的(中世紀大概不能像現代,國王給的東西不能隨便說不要),麥哥的貴族設定則是繼承的。

 

 

章九 力量 Strength

 

力量象徵以巧勁控制強大的能量,通常指用意志和智慧指揮大局,反之則有無能為力的虛弱感,在某些不同的牌型上,力量這張牌有時也表示操縱慾望或被慾望操縱。

 

John原本以為他們要再往下一個據點,倫敦知名交際花的香閨闖去,說真的,以John的修士身份來說這有些不妥,不過凡事淡定的他覺得事到如今,早已沒什麼名聲好顧全的了。但他的偽情人Sherlock卻說:

「不急,我們先回家。」

「回家?」John不解地看著他。

「很近,而且,就算你的腿不痠了,肚子也該餓了吧。」Sherlock一臉打趣樣,John才發現,他的腿從下了馬車後就不太找麻煩了。

真是怪事,John這二年行動都不太順暢,但在這幾天內,這個老毛病好像痊癒了許多。

「也好。」John笑了,Sherlock顯然早就發現這點了。

John原本以為Sherlock的住處應該是美輪美奐的大宅第,沒想到他帶著John來到一條擁擠的街上,找到一間酒館後,從旁邊的門走上二樓。

「這是平民的住宅。」John帶著趣味道,他四下看著,這間房子不大,裡頭擺滿了奇形怪狀的器具。

「比起貴族們住的區域,這裡方便得多。」Sherlock無所謂地道。

John覺得他所謂的方便指的應該不是交通;不過,Sherlock的確是甘於簡樸的人。

或是混亂呢?John有些艱難的在屋子裡移動著,這裡頭亂到快沒法走路了。

「稍待一會,」Sherlock道:

「自己找地方休息…Mrs. Hudson!」Sherlock對著門外吼著:

「我們餓了,幫忙弄二份餐點上來!」

John很努力的『找』了個地方休息,那還真有點困難,他好容易找到個空位坐下,一位矮小的年長女士走了上來,手上端著餐盤,見了Sherlock就開罵:

「你這小子,回來就吵著要東西吃,這房子被你弄得這麼亂,沒事還有野孩子跑來找你,真不知道當初為何答應讓你住下來。」

Sherlock笑著接過餐盤,然後像現寶一樣介紹著:

「這位是John Watson,我的新助手。」

John起身,向老太太行禮。

Mrs. Hudson,這是她的房子,樓下的酒館也是她經營的,這位好心的女士收留我住在這裡。」Sherlock說著親了Mrs. Hudson的臉頰,老太太笑著瞪他一眼。

老太太看到John十分訝異,她忙道:

「修士大人,真是的,」她先行禮,John忙向前扶著她的手。老太太又道:

Sherlock老是帶些怪人回來,那群野孩子就不說了,難得有像您這樣的聖職者來訪。」

John淡然笑著,平民對修士和神職人員相當尊重,他很習慣了。

「您可以摸一下這兒嗎?它老在痛著…」老太太說著,就轉過身來指著自己的腰臀之間,John有些無奈地笑了,這位老太太和很多虔誠的人一樣,相信聖職者有神奇的治癒力。

John真的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老太太的髋骨,他常做這種事,除非對方意不在此,不過他很清楚這只是安慰的作用。Sherlock在一旁直斥:

「無稽。」順手將John的包袱接過,隨意亂放。

「呿,有口無心,老是這麼不敬神。」老太太忙拍了一下Sherlock的手,做出避邪的動作。

John會住在這裡,」Sherlock笑了,他喜歡Hudson太太,雖然她真的有些迷信:

「能幫他準備一下嗎?」

「麻煩您了。」John微笑著道。

「就和Sherlock睡在一起好了,這小子需要神的庇佑,賢者,你晚上好好抱著他,改改他的壞脾氣。」Mrs. Hudson認真地道。

Sherlock笑著,顯然對這個建議沒有意見,但John揺頭。

「我不覺得那會有用。」John笑著道:

「有時間我幫您看一下腰吧,有些草藥能止痛,會有幫助的。」

「真是好心,不像Sherlock,只會弄些怪東西。」Mrs. Hudson嘴上這麼說,但John可以從她親暱的眼神中看出她其實很溺愛這個哲學家的。

她叨唸了幾句後就離開了,說是要幫John打理一下,John很感激的送她出門。

「為什麼我們不先去找那位Adler女士?這件事不是很急嗎?」John問,他解下腰間的長劍,坐定後滿足的端起老太太送來的貝類濃湯,就著硬麵包吃了起來。

Sherlock卻沒急著用餐,他好整以暇的望著窗外,冷笑了一聲:

「因為有人比我更急,自己送上門來了。」

John疑心地望著他,Sherlock淡定地,用相當優雅的姿勢迴身,靠著窗檯,隨手拿起Mr. Hudson準備的酒啜飲著。

只是個簡單的動作,但卻是認識Sherlock這段時間以來,John第一次覺得他像個真正的貴族。

不久後門外出現腳步聲,一股清香先傳了進來,然後是笑聲。

女人的聲音。

她走了進來,先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那張臉並不真的很美麗,但John得說,這位女士的眼神有勾魂的力量。

「哦,這就是有名的Sherlock Holmes的家,真的相當有趣。」那位女士笑著,她望了一眼Sherlock,然後直視著John

John正想起身,那位女士擺了擺手道:

「別多禮了,請坐下吧。」

Adler女士,看來奧爾良公爵對你真是有心,這麼快就差人通報你了。」Sherlock帶著諷刺意味的微笑著道。

「嗯哼。」Irene Adler不經心地隨口應著,她走到John身邊,靠著他坐下,John又皺眉了。

Sir Watson,我聽說過你,」Irene笑著,上身向John的手臂又靠近了點:

「嘉德騎士團的年輕武士,20歲就封爵了,當年很多女孩都被你傷過心呢。」

「既然是當年,」John拘謹地往旁邊移開了點,保持一點距離:

「也就是說你不該用這個舊名號稱呼我。」

Sherlock的眼睛瞇了起來。

John曾是武士,這點他知道;但這個女人對John的過去比他清楚,不知怎地,這令Sherlock有些不快。

而且,他不喜歡她靠John這麼近。

「叫你賢者你會開心點嗎?可愛的修士。」Irene的手很自然的放在John的膝上,John淡然地笑了笑,輕抓住她的手,道:

「這的確較合宜一些。」他說著,將她的手執起,很自然地起身,放開她的手,像是他本來就要將手上的食物放好一樣,走到一旁。

「果然是位情聖,連拒絕女士的好意都很溫柔。」Irene無所謂地笑道。

然後她才望向Sherlock

「奧爾良公爵的確是位好心的男孩,」Irene淡淡地道:

「他提醒我,我向他借來的東西出了點問題,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有人要你去向他“借”那樣東西的,方便告訴我們那是誰嗎?」Sherlock問她。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Irene漠然地道,她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Moran公爵。」Sherlock直截了當地道。

Sherlock沒注意John不自在地動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間摸了一下。

Moran的確是人中龍鳳,是吧,我親愛的John。」Irene沒有回答Sherlock,只是瞄著John,若有所思地笑著。

「要看您從那個角度認定,聽著,」John的語氣很平緩,但Sherlock望向他,發現這位新朋友向來淡定的態度有些動搖了。

Lord Holmes是為了您好,這件事若不查明,您會很困擾的。」John冷靜地道。

「是嗎?」Irene嬌媚地道:

「那好吧,看在你這麼有心的份上,」她指的是John

「那我就說囉~那副牌我只是喜歡,我喜歡的東西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不過,玩了幾天就沒興趣了,後來我也不記得放在那兒了,也許在Sebastian那兒…」

Irene抬頭和Sherlock對望著:

「也許在國王那兒,誰知道呢?我也記不了這麼多人啊?」她一副嬌憨的樣子。

John卻覺得這位女士比一隊武士還麻煩。

「我明白了。」Sherlock冷然道:

「您如此為對方設想,要不是受了威脅,就是你手上有那人的把柄,是吧。」

Irene的臉色微變,但也只有一瞬,她立刻恢復迷人的微笑,款款起身:

Lord Holmes,您的想像力真豐富。」

「不如說是推理能力吧。」Sherlock諷刺地笑了笑:

「發生了什麼事你很清楚,死了三個重要的貴族,他們都收到你偷走的牌,而你不急著撇清,還在這裡裝傻,以你的智慧,不會不知道這有多危險,」Sherlock放下杯子,雙手交握著,他看著Irene,而對方的手不自主的緊握著。

「你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全靠頭腦和美色生存,你應該很清楚所謂的貴族,就是在必要的時候,什麼人都可以犧牲的一群怪物。」

Irene現在認真的看著他了,過了一會兒,她傲然的昂首,輕聲道:

Moriarty,我只能說這麼多。」她說完,即優雅的往門口走去,John對她能用這麼漂亮自在的步伐越過房間裡的雜物相當佩服。

離去前她回眸,又對著John微笑著道:

「對喜歡的東西有執念的人世上不止我一個,修士,你應該很清楚的。」

John蹙眉,盯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語,Sherlock看著他,忽然覺得很不安。

「嘉德騎士團?」Sherlock等她走遠後,才開口。

John沒答話,只是低著頭。

「屠城者的部下?」Sherlock又問。John抬頭看他,Sherlock看來相當不悅,那雙灰藍眼睛像冰錐一樣刺人。

「果然,」John微笑:

「有些東西不是說丟就能丟掉的。」

Sherlock不再問了。他看著John坐回他的座位上,安靜的吃完他的食物,不知怎的,他覺得John變得很遙遠。

於是他坐到John身邊,靠著他。

John吃完後轉頭問他:

「你不吃點嗎?」

「不,我發現進食時思想會變得慢一點。」Sherlock隨口道,他還在想著剛剛那位女士的話,有執念的人。

為什麼對著John說呢?

John有些打趣地看著他,沒聽這這種說法。

「那你才真的該做修士,齋戒禁食對你來說大概不是難事。」John道。

「我可不想沒事亂摸老太太的臀部。」Sherlock沒好氣地道。

這話逗樂了John,他大笑。

Sherlock望著他,剛才那種不愉快的感覺淡了點,John現在的笑聲讓他覺得…

一切都很好。

 

※      ※      ※

 

奧爾良公爵偋退左右,往後面的書房走去。

書房裡只有一張小桌,和一整面牆的書。他伸手輕推了一本英王諸史,一扇小門打開,公爵閃身走了進去。

裡頭是間華麗的臥室,有個人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他在喝酒,一頭凌亂的金髮,衣衫不整,坐姿也很隨便。

「我看見他了,你的John Watson,」奧爾良公爵走向他,坐在床沿,帶著打趣的神情看著那個人。

「他和Sherlock Holmes走到一起了。」

那人冷冷地看著他,道:

John到倫敦了?」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公爵沒回答他,沒必要:

「這幾年他都在那個小村子裡,你沒想過去找他?」

「還不是時候。」那個人淡淡地道。

「動作不快點會來不及哦,我親愛的Sebastian。」公爵親暱地笑著,伸手拿過他的酒杯,飲了一口。

Irene剛在暗處,她說,JohnSherlock很忠心,他們很像戀人,」公爵笑著,手伸進Moran的襯衣裡,撫摸著他的胸口。

「你不怕那個怪哲學家占了他的心,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Moran微笑,按著他的頸子吻他。

「不急,John是我的,早晚會回到我手上。」

Moran說著,他起身,拖著公爵的身子,將他推上床。

他扯下公爵的衣物,放肆地吻他。

「你想…這樣對他…嗯…多久了…」公爵斷續著道,Moran沒有回答。

他只是粗暴的將公爵翻過身來,沒做任何準備,只是壓制著他,用力頂弄著。

公爵在疼痛和快感中呻吟著,Moran閉上眼,他只是不停的操弄著身下這具軀體,感受不斷昇高的慾望。

不,我不會這樣對他,絕不會。

Sebastian Moran瘋狂地想著。

 

章十 隱士 The Hermit

 

隱士象徵追尋,是隔絕外在影響,沈澱心中的紛擾,向內尋求自我的真相,在反面時是非自願的離群索居,通常是被孤立的象徵。

 

「離上次的罪行已快一個月了,」Sherlock煩躁地道:

「要是沒意外,就快有人收到女祭司這張牌了。」

John看著他在比較整齊了的屋子裡來回走動著,這位修士不希望自己往後幾天在寄宿的地方因絆倒而摔斷四肢,在Sherlock專注地的搬弄翻閱著亂糟糟的一大堆新舊文件時,認命地幫他好好整理了一下。

「你覺得那位Adler女士說的Moriarty是什麼?」John問道。

John坐在壁爐旁,膝上放著他的拉丁文聖經。他用火鉗動了動爐火,引著了一陣火花。

外頭天色已晚,樓下傳來下了工的酒客嘈雜愉悅的人聲,不時還有Mrs. Hudson罵人的聲音,這位女士在發起火來時相當嚇人。

王都的確和安靜的鄉下不同,John都快忘了自己當年也是那些開懷暢飲的酒客之一。

那時他還很年輕。

「我派人出去查了。」Sherlock隨口回他,John心想,什麼人啊?只有黃昏時分一個乞丐似的男孩上樓來過,Sherlock給了他一點錢,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已。

「那個小孩是你派出去的人?」John很訝異。

Billy和他的朋友們很有本事的,要查這種沒頭沒尾的東西找他們比找倫敦城的禁衛軍快得多。」Sherlock得意地笑著。

John不知該不該稱讚他的頭腦,這的確是聰明的做法,只是那些都還是孩子而已。

「我相信Adler指的應該是個人,Moriarty,我查了一下官方資料,這幾年倫敦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人名,」Sherlock脫下長外套,雙眼掃視著手上的文件,那是不久前他的“宿敵”差人送來的。

「倒是Moran一直出現在近幾年的重要戰事文件裡,看來他從阿拉伯回來後也沒閒過,已經是國王最倚重的軍事顧問了。」Sherlock說著,抬頭望了一下John

John和他對望著,他看著Sherlock那雙鋒利的灰藍眼睛和緊繃著的唇,像個任性地要求個解答的孩子,John知道他想問清楚那些事,關於他自己的過去。

尤其是他和Sebastian Moran之間的關係。

該怎麼說呢?John想著,該說,他是我昔日的摯友嗎?他的確是的,當他還沒被稱做屠城者時。

John就是不想說;已埋藏了的東西,不該讓它回歸。

不過Sherlock堅定清澈的眼神令人無法忽視,John定不下心來進行他的功課,他直視著Sherlock,這個只要真相的人。

他要的好簡單,John想著,案件本身也許複雜難解,但解謎的人心思卻純粹如雪。

就因為如此,John更不願說出那些舊事;他已經看淡了,幾年的靜修不就是為了這個?況且眼前的人如此清澈,John總覺得,那些過往要是攤在Sherlock眼前,好像就會弄亂了什麼本應明亮潔淨的東西。

「我離開騎士團後就沒和任何舊同僚聯繫了,很抱歉,無法提供什麼線索給你。」John淡定的閃開,他說的是真話,其實那些也不再重要了。

John這幾年過著隱退的生活,他當然無法提供線索;要是平常,Sherlock就會放過他,繼續追尋下一條金線。

但他放不下手,腦子還是繞著John轉。原因很多,除了那個女人臨走前對著John說的話,還有一個Sherlock不太願意承認的原因是,John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推理也有它的界限,他可以推斷出John的人生;武士世家,家中的幼子,可能還有一個姐姐,不是哥哥,因為哥哥也會是個騎士,父親早逝,在從軍時發生了某件事,也許是件挑戰他道德觀的事,令John決心退隱,這些都很容易推斷。

可是不夠,完全不夠。那個女人說出了Sherlock不知道的事,她清楚John的過去,而且是他推斷不出來的細節;Sherlock有種領土被進犯了的感覺。

John只是轉開視線,就著火光,看著他的聖經,Sherlock注意到,John今晚沒有唸出聲音來。

他也不認為John有讀進任何一個字。

這個推斷倒是沒錯的,因為John看著書頁上閃映著的火光,裡頭的文字卻沒有進入他的眼中。

John的腦子被記憶裡的某個夜晚占據了。

那個火焰染紅了天際的夜裡他策馬狂奔衝進圍城,無能為力的聽著那些留在腦中永遠抺消不掉的聲音。John在起火的清真寺門口,用力敲打著炙熱的銅製大門,門內的人甚至沒有慘叫驚呼,只是一遍遍沈聲唱頌著古蘭經,直到最後一刻。

沒有人開門,John無法救出任何人,他只能跪在藍色大門,那個當初他和Moran同時讚歎著的建築奇蹟前,聽著他們安靜地和自己的神一起離去。

 

※       ※       ※

 

Moran站在有些森冷的圓廳裡,腳下的馬賽克地磚是帝國和她的對手們的龐大地圖,這片馬賽克地圖是國王的意思,他想將世界踩在腳下。

國王專注地低頭聽著來自法國的滙報,不時看著地圖上的兵棋推演,大英帝國勝利在望了。

這位娶了法國公主的國王不久將會正式成為英格蘭及法蘭西二國的共主,英國信史上首見,最勇武善戰的國王。

常勝的國王不時抬眼,詢問眼前這位披著狼皮大氅,高大俊美的寵臣,Moran公爵的意見。

Moran冷靜的回答關鍵問題,身旁其他的權臣只是靜靜聆聽,沒人敢在他和國王之間多嘴。屠城者這個名號像個大得嚇人的暗影,無聲的要脅著所有想與其對抗的人。

於是十幾名大臣參與的一場軍機會議,最後只餘一個重臣和他的國王之間反覆的對話,結局是國王滿意地笑著,傲然轉身,準備前往今晚慶祝他的皇后懷孕了的國宴。

Moran再次大獲全勝,但他臉上無任何自滿之意,因為他留心到了,國王離去前向站在角落,一直保持沈默專注的Mycroft Holmes侯爵揮了揮手,Holmes微俯首,他走向前,和國王並肩,一同離開議事廳。

軍機大臣們魚貫向Moran頷首致意,隨著國王的腳步離開,只剩Moran一人靜靜地站在圓廳中,低頭看著地圖。

他緩慢地跺步,將檔路的兵棋一個個輕輕踢開,Moran穿過歐洲,一直走到阿拉伯的位置,他站定,看著那個早已不被國王關注的小塊方磚。

Moran沒有踩著那裡,他只是凝神看著。

這個小地方成就了他的名聲,但Moran想著的不是功成名就,他只是想著那年他和John在沙漠中策馬,John指著前方,說綠洲就在前面,那個書上提過的豐饒古城。

兩個為了證明古書說的是真的,一路狂奔五十里,只是想一探究竟的年輕騎士。

那時的世界好大,這個地方更是廣闊無垠,只有黃沙和地平線。

綠洲是沙漠中的珍寶,MoranJohn進城時才真的理解這句話的意義。那時John側頭笑看他,美得像陽光。

只是不久後他就不這麼笑了。

到後來,John說,我要離開,不會再回頭了,你好自為之。

他真的走了,切斷了所有的人事,躲在那個小修道院裡。Moran去偷看過他很多次,看著他不論晴雨,都是那件粗布袍子,安靜地在田中,在教堂裡,在靜修所。

John的臉上除了善意,不再有當時的笑容了。

Moran並不了解何謂後悔,他做那個決定時有不得不為的理由。John也明白,所以John說,我不會怪你。

即使當時為了留下JohnMoran在衝動下做了不妥的事,但John還是沒有責備他,只是走開。

不值得,全都不值得。Moran到後來才瞭解,所有的榮譽和責任,不值一個笑容。

Moran這才發現,他失去一切了。

而他要那逼得他付出一切的,償還所有應付的代價。

11-16章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zoe 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