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的小角落

８

一般認為，人的觀念是會改變的。

其實不盡然,，人類大部份的“觀念”形成於幼時，其固著方式大約如同卡在山頂的巨石，堅定不移。

除非長大碰上了些特別痛苦，怪異或極樂之事，否則，大腦中的觀念就像黏在頭髮裡的口香糖，死都清不掉。

John Watson在出生後三年內收到的資訊是：你是個人類，男性，沒有父母，只有一個不太對勁的姐姐（說不太對勁的原因是，從John有記憶以來，他的姐姐，Harry，就一直不太清醒，John記憶中的她總是拎著啤酒罐，拖著他的後領，唸著別亂跑，老娘沒空管你…幾分鐘後就真的和某個漂亮女孩出門不理他了）。

關於姐姐的事暫且略過不提，但男性，人類這個觀念，John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於是當Sherlock說，「這樣看來，一切就合邏輯了。」時，John的反應當然是：狗屁。

「邏輯？」John吃力地扶起Mike，順手撿起老同學摔破了的眼鏡。他抬頭望向Sherlock，眼中怒火如恆星閃焰：

「不，不對，事實上，從我碰見你之後沒有一件事是合邏輯的——」John的聲音愈來愈高。

「所以葛洛人才會殺到阿富汗去？」Sherlock沒理他，而是對著Mike問。

「也許吧，」Mike靠自己站穩，戴好眼鏡，看著John，老同學的眼中充滿溫情：

「幸好你及時趕到。」

John望了望老同學，又看向新搭擋，他確定二人交換的資訊和他有關，而John從其中只搞懂一件事。

終於找到元凶了。

「所以你的確消除過我的記憶？就在阿富汗？媽的，你就不能編個像話點的故事？果凍車？這算創意還是惡搞？」

John更火大了。

他完全懂了，當時應該是Sherlock『處理』掉那啥葛洛人，順便送了個爛記憶給他們這群大兵。

想到自己當時一身臭哄哄的綠色黏液，媽的，Bill還嚐了一口說是壞掉的萊姆果凍…

「不錯，你的邏輯還算及格。但重點不對，重點是你該謝謝我救了你一命。」Sherlock頭抬地老高，他實在搞不懂，為何人們總是對無關緊要之事認真。

差點被你搞瘋還得謝謝你嗎？John握著拳頭想該要謝謝他的肚子還是那驕傲的下巴。

「謝謝。」Mike趕在鐵拳無敵John Watson發難前，誠心地向前握住Sherlock的手。

「我們得知訊息時已經太晚，又找不到Harry——」Mike搖著頭。

「什麼訊息？」John死瞪著Mike：

「還有，找Harry？連她自己恐怕都找不到。」

「對，我們必須承認Harry是個非常優秀的指揮官，但不是個好保母。」Mike無奈地搖頭：

「而且她對地球女性的興趣實在太過了些。」

好極了，不只是他自己，搞不好連他老姐都是個外星人啊～

John覺得腦袋裡的理智線快斷了。

「所以你們是從Zartha星來的…」Sherlock正要開啟偵訊模式，John搖頭揮手：

「等一下，跳太快了，我需要解釋，現在，立刻，給我說清楚——」

Sherlock顯然對John打斷發言非常不滿，他皺眉，以掃視低等生物的神色道：

「這還需要解釋？你這有趣的小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Zartha星人其實是空腦生物嗎…」

John瞪著他，也許是因為那雙眼中有藍色火焰在燒，Sherlock暫停他對異星生物的智力評估。

「沒有Zartha星了。」此時，在一旁的Mike低下頭，黯然地道。

「什麼意思？」Sherlock蹙眉。

Mike抬起頭，以近似流浪狗的哀傷神色投向John，大大的鏡框後，雙目泛著淚光。

「殿下，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　　　※　　　※

夕陽透過落地窗照進Angelo的小店裡，店主站在遠處，望著窗前桌位的三位男士，想著蠟燭恐怕是不用奉上了。

這是在談判吧？Angelo心中的愛侶併肩坐著，對面新加入的胖呼呼眼鏡男哀戚的神情令人動容，只差沒哭了。

且不論Angelo正用他超乎全體外星人的誇張想像力形塑這位仁兄的身份（小可愛的前男友來求他回頭了…），Mike口中唯一的希望John Watson則非常希望他別這樣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

他們決定就近回到Angelo的地方好好談談。

「Zartha星已經滅亡了。」Sherlock肯定地說。

Mike沈默點頭。

「原因？」John皺著眉。

Mike長嘆一聲，搖頭：

「身為守護者，我們的警覺性太差了。」

「守護者？守護什麼東西？」Sherlock問。

Mike又看著John。

「哦，不是吧。」John的眉心快擠成一條深溝了。

「Zartha之光——有什麼功能？John會發出死光毀滅星系？」坐在身邊的Sherlock現在非常好奇。他側過臉盯著John，距離太近，犀利的淡藍眼睛在發光，像看到聖誕樹下未開封的禮物一樣興奮，他似乎好奇到想直接在這個生意鼎盛的義大利餐館把John剥光了研究。

其證明就是，Sherlock長長的，不規矩的手指已經爬上John的臉。

「別鬧。」John沒好氣地迴手拍開。還功能咧？老子要能毀滅星系第一個就滅了你這個果凍車主謀。

「不，沒這麼簡單。」Mike苦笑搖頭：

「Zartha是個和平的星球——」

「老套，宇宙中每個智慧生物都這麼說。」Sherlock冷笑。

身為解決常態性文明滅絕問題的MIB探員，Sherlock很清楚所謂的和平通常其實只指自己，其他族類則不在『需要和平』的範圍內，侵略滅絕皆無妨。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從離開母星，也就是你們地球人所謂的M31星系，逃到銀河系之後，我們才明白為何Moriarty一定要搶奪Zartha星最重要的珍寶。」Mike無奈地道，說到珍寶時他又望了John一眼：

「Zartha星人並不是宇宙中最聰明，最有力量的種族，但我們是唯一將『和平』的力量整合在有機體內的生物，這個力量維繫著整個M31星系，生生不息。我們根本不知何謂戰爭。而其中最強大的生命體就存在皇室裡，每一任皇室族裔都會傳下一位Zartha之光——」

「就是John？」Sherlock問。

「沒錯，John是皇室傳人。他擁有非常強大，依現時，Zartha星人所剩無幾的狀態，也許是最後也最重要的，我們M31星系僅存的和平之光。」

「那Moriarty又是怎麼回事？」John抱著胸，對自己身為什麼和平之光完全沒概念，不過John開始覺得，這整個事件中最重要的倒不是自己是啥東西，而是真有個大壞蛋出現要毀滅宇宙了嗎？

「他來自銀河系，說真的，地球所處的星系十分混亂，」Mike不滿地搖頭：

「太原始了，裡頭存在太多黑暗物質…Moriarty此人來自銀河系邊緣的黑色行星，我們對他所知不多，不過，很明顯的是他們的科技水準非常高，不知是從何得知Zartha星的力量，他帶領一個軍團，以強大武力闖入本星系，意圖帶走Zartha之光。我們完全沒有對抗的能力，這是自然，連皇室禁衛軍也不是為了戰鬥，而是其他目的存在的…幸好指揮官Harry算是反應迅速，他在第一時間帶領我們，聯絡上守護者星團，幫助我們保護皇后和皇子逃到地球…」

Mike的聲調漸漸暗沈，如同一陣陰影落在他臉上，悲傷的往事湧入眼中：

「皇后當時已經重傷，不久就過世了，於是我們將皇子藏起來，但現在，看來被發現了…」

「等一下，你說的Harry是我姐姐Harry？」John非常不解，他可是不止一次將醉醺醺的Harry從警局保回家啊。完全不像Mike說的，是個可靠的『指揮官』。

「別這樣，Harry很懂得隱藏身份，呃，也許是太會隱藏了…」Mike明白John的疑惑，不過，連他自己都覺得，Harry也許是待在地球太久，被同化了吧。

John還是不太信服Mike的故事，尤其是Harry的部份，不過，他明白了：

「所以他們找到阿富汗去，想要殺我——」John點頭，這樣看來一切就明朗了。

「不，不是的…」Mike有些尷尬，像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當然不是殺你，」Sherlock皺眉撇嘴而笑，他實在想不通John這顆平凡的小腦袋裡裝了些什麼東西：

「你剛都沒聽清楚嗎？Moriarty顯然是想綁架你這個『珍寶』——」

「也不單是如此，」Mike苦笑。

「應該說，他想要擁有Zartha之光的力量，呃，這有點複雜。」

「複雜？」John不解。

「有何複雜的，簡而言之，就是Moriarty要得到John，不惜毀滅地球也要達到目的。」Sherlock道。

John望向他，一臉無奈。這小子可以不要用這種說法嗎？聽來怪怪的。

「不要省略，是Moriarty想到得到Zartha之光只是那玩意兒和我有關好嗎。」John糾正他。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Mike點頭。

「所以呢，難不成要把我交出去給他？像超人那樣？」John沒好氣地道。

「不成。」Mike和Sherlock異口同聲地反對。

John看著他們，老同學和新夥伴還真有默契。

「我剛說了，殿下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那不是重點，」Sherlock打斷急切的Mike：

「重點是，你是我的搭擋，MIB的探員…」Sherlock昂然道。

更何況，他還有重要的細節沒弄清楚…

「呿。你只是想研究出我到底有什麼『功能』吧。」John沒好氣地瞪著他，。

Sherlock笑了。

John果然是個好搭擋。

※　　　※　　　※

風很大，天色蔚藍，這個星球一如往昔；或者說，如萬古以來的混亂。

站在巴茲頂樓，Moriarty一頭黑髮隨風，暗如子夜天際的雙眼平視著遠方。

身為最強大的黑暗族人，他可以感受到這個星球的動盪。

浮在表層的不安，沈在地心的擾動，隨著磁場散佈四方，於是人心思變，傾軋不斷。

整個星系皆如此。

宇宙本是黑暗無明，粒子撞擊型塑一切，機運就在其中演化。這個星系很不好運的倒向黑暗，但他認為，任何問題都有解。

沒有不可能的事。

只要動一點手腳，轉變就會發生。比方說，從仙女座來的那個人就是很完美的工具。

早於信史時代，地球人曾經擁有超越時空的智慧，他們的先人用隱諱的神話和詩句透露過這種力量。

秋夜天際閃耀的星座，雙手被鐵鍊緊縛的公主，仙女座，詩人說，那是個純真美麗，勇於犧牲的女孩。

解開她的束縛，就能擁有她的力量。

如此明顯的指示，這群愚昧的東西居然完全遺忘了。

故事說得很清楚，仙女座M31星系的支撐者，Zartha之光就是解開無明的答案。

這道光遺落在這顆不起眼，不重要，原始的星球上，地球人從未發現自己在無意間得到了什麼東西。

蠢成這樣的生物，毀了也不可惜。

Moriarty冷然笑著，在日光與風中，他收到期待已久的訊息：

一切就緒，John Watson已經在他的掌握中了。

＿＿＿tbc

更慢了，非常抱歉。這文本來是極可能坑掉，因為本人實在太忙又太懶，不過，因為某魚，呃，其實我也搞不清楚為何會發生這種怪事，反正，就是鮪魚好像說了些什麼，我又回答了些什麼，重點是，最後的最後某魚說了她會搞定，一定會餵我吃好的（只餵我哦～～得意臉），於是我被激勵到了，努力想辦法生到她能搞定的部份，至於是什麼得等我key完才能揭露，反正我會用力的玩下去，而這篇文將會往小的從來都不敢涉足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