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的小角落

4 

等了十分鐘後，Mycroft再度出現在John和其他那些，明明和他一樣搞不清楚狀況，卻貌似成竹在胸的制服男面前。

「各位果然非常優秀，表現得太好了，再來我們將進行最後一個測試，視力測驗。」

Mycroft宣布完，領著制服男正經地像在行軍一樣離開，John聳肩，還要拖多久啊？昏暗光線都能把八爪魚的頭射爛了不是？有什麼好測的？

他不情願的走在最後，這時有個聲音喚他：

「John H— Watson。」

John回頭，昨天在公園遇見的黑卷頭男抱著一份文件，靠在門邊微笑：

「H是Hank？」

「不，不是。」John道。

卷頭男揚眉聳肩：

「有趣，什麼資料都有，就是沒有中間名…」他離開門邊道：

「跟我來。」

「什麼資料？還有測試…」John忙看著其他人緊隨著Mycroft走進另一間房。

黑卷頭男子扶著John的手臂，直接拖走他：

「你不用。」

他們經過視力測驗那間房，Mycroft正戴上墨鏡，舉起一支小銀棒對著其他人說：「好，看這裡——」

一道白光閃出房門，John完全沒留心，因為那位長臉怪人邊走邊順手將文件往腿短了點，趕得有點辛苦的John身上丟。

他接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跟在那個人身後，John疑惑地問：

「昨天你說，關於Sherlock——」

對方大步走著，打斷他的問題：

「1587年法蘭西斯·德瑞克爵士自海外歸來，他帶回一個重要訊息，我們，也就是人類，並不是孤獨的，事實上，許多奇特傳說中的生物，有七成都是外星人。」

什麼東西？John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什麼不太對勁，有點，嗯，像妄想症的病人說的話。

那人迴手拍了一下John手上的文件，John低頭翻閱，看得出來是從非常古舊的書頁中複製過來的。上頭有鵝毛筆的墨跡，及一張張奇特的畫像。

John盯著其中一張『德古拉伯爵』的畫像皺起眉來，這張畫像和世傳的吸血伯爵畫像不同之處，是伯爵身後有個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像架長方形太空船的東西。

「咳，哦，德古拉，嗯，很傳神…瞧他那口牙，嘿，還有狼人…畫得不錯…」John翻著文件喃喃地道。

媽的，老子進瘋人院了吧。

麻煩的是這瘋人院裡似乎存放大量武器。John抬頭，堆起笑容，客氣地將文件交回給對方道：

「這個…我有點遲了，請問出口在那裡？」出去後再報警吧…John偷看了一眼手機，果然，訊號格歸零。

卷頭高個男好像沒聽見他說話，只是逕自走著：

「德瑞克爵士向伊莉莎白女王建議，若是能提供這些外星遊民一些必要協助，他們將回報以高科技資訊和文化——對了，要喝咖啡嗎？」

他說著，帶著John走到盡頭的房間門口。

「是啊，其實莎士比亞也是外星人吧…」John打趣著說，心想這下大概不用去向心理醫生報到了，比較起來，他還不算太瘋。

「沒錯，他的確是。」黑髮男子推開門：

「Hi Billy——」他向裡頭打招呼。

John跟在他後面，聽見有人回應：

「Sherlock！好久不見！聽說你前陣子去阿富汗了？」

Sherlock？John聽得卷頭男回答：「是啊，糟透了。」

這個黑卷頭就是Sherlock？果凍車駕駛？John趕向前。

「你就是Sherl——」

然後John就呆掉了。

房裡有別人，嗯，應該吧，如果能以人類語言表達意見的生物都可稱為人，而不去計較那看來其實很像，呃…高大蒼白的巨型蜥蝪。

「想喝什麼？」應該是叫做Billy的蜥蝪問。

「黑咖啡，二塊糖。你想喝茶嗎？」Sherlock回頭問John：

「Billy沖茶的手藝是皇室級的，他對地球的飲品技術很感興趣。」

「呃…」John大張著嘴，不太確定自己想不想喝蜥蝪泡的茶。

Sherlock則順手接過『Billy』的咖啡，還拍拍牠的，嗯，算是肩膀的部位：

「還習慣嗎？這裡的備品不多就是了。」

「一切ok，就是少了肯亞波德茶…」大蜥蝪回頭，用牠的蹼指點著滿櫃子的茶葉罐。

Sherlock點頭，建議他向總務處反應，他們對茶可比服裝認真的多。

「謝謝你的咖啡，」Sherlock說，看向John：

「對了John，接著說。於是在爵士的奔走規劃下，MIB有了最初的雛型。」

「MIB…」John的震驚感還在，他只能重複對方的話，傻楞楞地看著一人一蜥，同時腦子裡咆嘯著：Fuck！是真的——

「Military Intelligence of Beast。」Sherlock說，此時Billy露出了應該是不屑的表情，扭頭喃喃的說著「Beast，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不然美國人何必硬拗呢。」Sherlock打趣著對Billy說，Billy好像，嗯，笑了…

「所以，我現在提供你二個選擇。」Sherlock喝一口咖啡，對著John說。

「選擇？」

「你可以立刻離開，我保證所有關於此地，MIB，甚至是Sherlock這個名字你都會忘得一乾二淨，我們還能讓你立刻回軍隊繼續當你的軍醫，或是…」

「或是？」

「或是留下來，我缺一個搭擋。」

「你？」

「哦，我忘了，Sherlock Holmes，MIB倫敦區探員。」Sherlock說著，伸出手：

「如何？願意跟著我瞧瞧這個世界嗎？」

John看著他，Sherlock笑著，眨著眼，像個要找他一起去做壞事的孩子。

瞧瞧世界。

他們身邊，未知世界漏了個小缺口，John望見Billy正爬上茶葉櫃，黏出一罐伯爵茶。

不錯，有前途，Billy知道在地球上，伯爵茶是要配檸檬的。

「Oh God—」

John笑了，他也伸出手：

「Yes.」

※　　　※　　　※

「MIB倫敦的問題在於，建立時間太早了點。」Sherlock道。

他帶領John，再度走進電梯，這回John有準備了，他站得穩穩的。

「什麼意思？」John問。

「意思是，400年前的倫敦無法建立高於二十層的建築物，那會太顯眼，於是只能往下發展。」

「懂了。」John點頭，所以他們正一路朝地下不知第幾層衝。

「這個單位，屬於政府機構？呃…」John問他。同時在電梯乍停時又顛了一下。

這次沒摔，Sherlock適時抱住他的肩膀。

「電梯太老舊了，習慣就好。」Sherlock微笑著，順手捏了一下他的肩頭。他說：

「MIB原則上是直屬於皇室，只有女王知道它的存在，但由於羅斯威爾的事情鬧得太大，20世紀50年代後美國人滲合進來，MIB只得協助紐約市建立另一個單位。目前MIB倫敦和紐約保持合作關係，女王仍舊是倫敦區最終決策者。」

電梯門打開，眼前的景象讓John又怔住了。他發現自己位處於挑高的二樓，John傻傻地看著底下。

這是個大廳，非常大，應該有二個足球場大小，而且明亮，和希斯羅機場入境大廳有點像。一整排的櫃檯，兩旁有像免稅店的舖子，遠處還有很多像辦公室的隔間，正中央則立著很高的，像支巨大橢圓形棒棒糖的透明球，大概是控制室。

John想著難怪稅金總是居高不下，卻永遠不知道花到那裡去了。

「這是入境大廳和控制中心，跟我來。」Sherlock道。

John隨著他從一旁的手扶梯下樓，經過吵嚷的排隊『人』龍，各式各樣型態的生物乖乖站著等入關的樣子。

大多數的旅客發出的聲音John都聽不懂。不過他可以想見，這些奇異生物大概都在抱怨此地是銀河系最沒效率的入境處吧。

他好奇的望著，有很高的，像樹人的生物（牠們好像只會叫著格魯特），也有看不出是什麼，就像史萊姆一樣攤在那裡的東西。

當然，還有很多大眼睛的小綠人。

「很抱歉，貴星系的蟲洞通訊系統出現約150年的時差，您準備的服裝要更新，建議您入關後至外觀服務處，我們有提供自費的當代服裝…」

像海關的人員對著一個身穿維多利亞時期的花呢外套，戴著油氈帽的的男士這麼說。

「呿，這套是在月球轉運站買的，難怪他們都說地球人很奸詐…」

旅客非常不滿。

John笑了，所以旁邊才會有一間間像服裝店的地方，店門外一件Nike帽T標價3000英鎊…

地球果然不好混。

叮的一聲，大廳廣播著：

「Sherlock探員——」Mycroft出現在棒棒糖裡，他看著下方，用播音器喚著：

「帶你的Dr. Watson去換裝報到。」

John皺眉，他何時成了這位長臉卷頭男的所有物了？

奇怪的是，大部份穿黑西裝的人（話說此地的人類好像都穿黑西裝）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往他的方向望來，有幾個還發出了同情的嘆息聲。

怪怪的。John一直到此時才開始有那種是不是掉進某個騙局的感覺。

「無聊。」Sherlock瞪了一眼上方，拖著John道：

「走這裡，對了，MIB的服裝規定非常不合邏輯——」

John跟他一起走進側邊通道，上頭掛著『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的牌子。

他們走進更衣間，裡頭一排櫃子，其中之一門上貼著John Watson。John老大不客氣地打開，裡頭掛著三套西裝，都是黑色的。

「太沒彈性，」Sherlock還在唸個沒完：

「就算是去沙漠出任務都得穿這身西裝，愚蠢至極。」

所以黑西裝是制服。John取下其中一套問：

「為什麼是黑西裝？」

「因為那些笨蛋認定這是最不顯眼的裝扮。」Sherlock一臉不屑。

John點頭，他心想也許也和一般人不喜歡接觸葬儀社的人有關吧。

「好了，快換衣服，我沒有一整天的時間。」Sherlock不耐地道。

要不要這麼急啊？John搖頭，而這個新朋友好像不打算迴避，就站在那裡直盯著他。

John只得乖乖脫衣，換上白襯衫，黑褲子，黑西裝，還打了領帶。

大約花了五分鐘，而Sherlock一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怪了，你看起來，還，咳，不錯。」

Sherlock看著換裝完成的John，這個五短身材的人居然很…好看。

「你的資料沒告訴你，我穿西裝就是他媽的帥？」

John整了整領帶，沒好氣地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