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的小角落

14

「我以為精靈只吃葉子。」Sebastian看著Jim，對方正切著８盎司菲力牛排。

「難不成矮人只吃石頭？」Jim抬頭瞄他一眼。

然後他低頭，繼續吃著三分熟，從日本遠道而來的頂極和牛肉。

「不，呿，」Sebastian叉著從挪威來的煎鱈魚，他皺眉：

「我是說，你們吃素的不是嗎？」

Sebastian記得祖先的記錄裡曾以極大篇幅，充滿負面情緒的字眼，形容精靈滿是綠色無味食物的盛宴。

「我不挑食。」Jim道。繼續吃肉。

Moran覺得需要更新一下自己對精靈的認知。Jim和書中的精靈不同，他沒一處像的。

但Jim能治療來自暗影的傷害。

那天夜裡，當Jim的手放在他胸口，說出世界早已遺忘萬年的咒語，當下能量像清澈流水一樣進入Sebastian的心臟，安撫那處狂躁的疼痛。

身負弒族惡行的精靈在那時，月光下，黑暗的眼映著月光，如星子明亮。

最聰明的精靈。

祖先這麼說。

他現在吃著牛肉，喝著深沈如血的紅酒，在充斥凡俗人類的餐廳裡，Jim和他們沒什麼不同，嗯，也許比普通人年輕俊美些。

只有Sebastian知道並非如此。

「就像這樣，你活了上萬年。」

Sebastian說。

Jim抬頭，拿起餐巾輕拭嘴角後，隨意丟回桌面，奇怪的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Sebastian想起小時候在某個隱密的洞窟中看到的古老壁畫，上頭描繪了姿態高雅的持弓精靈。

「所以呢？」Jim微笑。

「所以你是個老頭了，聽著，」Sebastian說：

「我家老祖宗是個大無畏的瘋子，但我不是，現在也不是中土時代，如果你只是為了那個爛戒指——」

「至尊戒。」Jim瞪著他。

「不管，那小玩意兒就算能通天，但對手顯然比你預估的厲害。」Sebastian可忘不掉Sherlock默然瞪著他的那雙眼睛，和他可怕的力量。

Jim笑了，眉頭上揚，他道：

「怕了？」

Sebastian哼了一聲，聳聳肩：

「當然，我說了，我可不是索林。」

Jim往後靠，抱胸道：

「索林是個笨蛋，只會往前衝，沒大腦——」

「注意你的語氣。」Sebastian皺眉。

雖然他也覺得古籍記載的索林看來是衝動了點，不過，畢竟是自個兒的祖先。

「這是事實，」Jim不在意，眼睛飄向一旁，這裡是Sebastian推薦的，倫敦著名高級餐館；矮人似乎已習慣了人類的地方。

「Sherlock的力量再大，只要奪下至尊戒就能控制他，而且，他犯了大錯…」

「什麼錯？你看過貓玩弄獵物嗎？Sherlock早晚會取回戒指，他將破戒指寄放在小個子醫生身上，應該只是好玩。」

Jim搖頭微笑。看著大發議論的同伴，Jim臉上的表情也像蹲踞在屋簷，居高臨下的獵猫。

這時侍者靠近他們，訊問是否要上甜點了。

Jim微側過身避過侍者收盤子的手。

上萬年了，他還是不習慣他們。

Jim相信Sherlock的感覺和他差不多。

那傢伙的確愛耍弄生靈，但不是這樣的，他對人只有厭惡。

而Jim很清楚，會讓厭惡消失的，只有一件事物。

那個小東西，半身人的後裔，他讓無情的邁雅，凡人憎惡的神靈，冷漠的反叛者犯了大錯。

他讓Sherlock有心了。

※　　　※　　　※

Sherlock在觀察。

John坐在他身前，正在喝茶，手上攤著報紙，上頭滿是這個世界的細節。

無聊的細節。

一個靈魂若是停留在這世上夠久，大概都會有這種如死水般的無趣感。

新聞很無聊，有趣的是John。

至尊戒乖順的停在John的胸口，隨著他的呼吸，心跳，輕輕地震盪著。

力量留在其中，在空間裡，無聲浮動。

John翻過下一頁，皺起眉，柔軟的線條順著額頭，一路劃到眉心。Sherlock看著他。

這顆小腦袋裡裝著憂國憂民，無聊的東西。

人皆如此，放心思在無關緊要的，不停變幻的世間。

比方說，John在閱讀的東西，阿富汗，曾經輝煌的地方。不久前，人潮川流不息，有來自東西方的旅人，各色各樣，商賈，軍伐，刺客，王族。信仰各種不同神祇的人們，在那個地方，吵嚷喧囂著。

爾後，僅僅千年，一切就不同了。

瞬間，繁華落盡，當橫越沙漠不再是追求財富唯一的路，黃沙高原於是失去人流賦與的虛無想望，重歸為貧瘠之地。

於是John眼中的煩憂在Sherlock看來無謂至極。

世界不停轉變，其唯一不變的真相是：沒有永恆這回事。

Sherlock起身，John抬頭望了一眼，他微笑。

望著他的Sherlock忽然想到，如果真有什麼東西需要永遠留存，他可能會留住這張臉上的微笑。

他見過聖潔的雙聖樹，神靈維拉，完美的造物精靈。但萬年來沒有任何事物，會令他產生這個奇怪的想法。

這張臉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Sherlock…你，在幹嘛？」John問他。

然後Sherlock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在撫摸John的臉頰。

他靠在John身前，身影籠罩著對方。手心傳來觸感，Sherlock體會著，他竟覺得，自己好像是從現在開始才擁有這隻左手。

因為John。

萬古以前，失去至尊戒的同時他也失去了形體，無所謂，他本就不需要這笨重的東西，五感僅是智性的雜音，沒有也一樣能掌控世界。

還更隱密些。

但現在，他的左手掌心裡的溫度和柔軟，稱不上細膩卻迷人的，屬於另一個生靈的血肉卻令他訝然。

「Sher—」

John的話還來不及從口中完整的說出，Sherlock阻止他，不是用魔法，只是吻他。

唇齒相交，John覺得有些不同，Sherlock不是第一次吻他了，但現在，探索著他的唇舌的人，似乎是要用自己的嘴唇和舌尖來研究…

John的嘴唇嚐起來有一絲香氣，來自茶葉，牛奶，水。

從斯里蘭卡的土壤到紐西蘭的草地，所有的生命集中在這一點點的氣息和香味裡。

由John的唇傳遞，Sherlock貪心的嚐著。

Sherlock覺得自己在分裂。他是邁雅，永存的神靈，王者。同時也是正在吻著John的人。

力量在他們當中，集中成一個微小的點，在接觸之外，形體之中。

而John很迷惑。

他伸手，攬著Sherlock，很多東西開始消融，當他撫摸著Sherlock的後頸時，對方的脈動傳入他心裡，震如雷鳴。

Sherlock抽走John手上的報紙，他現在只想拿開所有擋在他們之間的物體。

於是John的衣服被扯開，Sherlock急著想貼得更近些。

要更多。

膝蓋直接頂上John的腿間，小沙發承載著二個人，Sherlock的左手滑下臉頰，他要感受更多。

更溫暖的地方。

穿越肩胛，在胸口停留，拇指挑過右邊，微硬的突起時John哼了一聲。

音波粒子隨慾念清楚傳達入耳，於是Sherlock低下頭，用自己的牙齒再試一次。

「噢——」

John挺起胸，疼，但想躲開顯然太晚了點。

Sherlock微笑，在自己造的齒痕上輕吻，吸吮，安撫，同時分辨對方的聲音；呻吟，嘆息，無意義的呢喃，慾火昇揚的聲音。

小小的，遭遇攻擊和戲弄的乳頭變得更硬，John的身體泛起迷人的粉色。Sherlock微起身，看著這一切。

要更多。

繼續探索，Sherlock放慢動作，他要一點一點的把所有的感覺都收攬入己身。

他的左手進入下方，扯下John的褲頭，探入裡頭撫弄著。

John望著他的眼睛，皺著眉，不時微閉上眼。

這是遊戲，但John無法分辨自己是玩家還是玩具。

Sherlock的臉上有以往不曾得見的，近似天真的神態。

John想吻他，他迷上這張臉，這雙眼睛。

他將Sherlock的頸子下壓，吻著，Sherlock在笑，手沒停下，掌心滑動，指尖逗弄，那裡變得濕，熱。

慾望隨著John身上的氣味，變得更強大。

黃金的戒指在他們之間閃著異光。

「Sherlock…」John喃喃地，喚他的名。

一個沒有意義的名字。

但Sherlock在扶起他的腰，輕而易舉的將他按從沙發按到地上時，忽然發現，這個名字現在有意義了。

John的眼裡有他，口中輕喚他，吻他的臉，咬他的肩。

微痛，發熱，想用全身來感受，穿透進入眼前柔軟的身軀。

這是Sherlock。

他曾是神靈，是暗影，是傳說。但現在，他是按著John，頂開他的腿，咬嚙著他腿間的皮膚，手指深入滑弄著，讓John呻吟地更大聲的Sherlock。

大手按著John的雙腿，強制他彎起身，將自己最私密的部份顯露出來，爾後，儘全力深入。

再一次，撞擊著，然後再來。

John的雙手努力撐在兩旁，從底層湧動的觸感衝撞著他。

Sherlock將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一個點上，他要，他停不下來。

而John到了極限，他在強烈的快感裡吼著，攤軟下來，眼前的人變得遙遠，而且，還要更多。

Sherlock將他翻個身，抱起他，John的頭無力的靠在他肩上，Sherlock分開他亂糟糟的腿間，聞著從他體內傳出的氣味，再次進入他。

「Sherlock，停，停下…」John的聲音因著Sherlock的操弄，無力且斷續。

Sherlock不理會，在頂弄的同時，他吻著John的脅下，抱緊他，進而咬弄他的乳頭，他喜歡這個柔軟的小東西。

按著John的胸口，至尊戒在Sherlock的掌心，發熱，發光，有能量進入John的心臟，他忘了疼，疲憊消失，只剩Sherlock的愛撫，操弄，和他無所不在的，包圍著John的力量。

到最後，John只覺得自己消融在Sherlock的懷中，而該死的是——

他還要更多。

而永恆的存有在當下，以Sherlock之名，暫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