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 混同Battlestar Galactica
分級:照我腦子裡的跑法nc17是避不掉了
CP:H/W 微M/L
警告:有Jim/John,Sebastian/John(簡而言之,All花的厲害,不喜者請快逃)
主題:Cross自科幻電視劇Battlestar Galactica(2004) (註:譯名為星際大爭霸,太空堡壘卡拉狄加或戰星卡拉狄加),僅使用設定和部分情節。
由於這部美劇是宅男界聖物,也就是說,這裡看過的好孩子大概不多,於是設定說明如下:
1. 十二殖民地(Twelve Colonies):星系名,由文明高度發展的人類建立的一群星球名稱,本篇開頭的背景。既然說是殖民地,那就表示這些文明人類來自另一個星系,傳說中的寇伯星(Kobol),這十二個殖民星球各有自己的行政體系,表面上由最大的行星凱布里卡的議會制政府,「寇伯殖民地合眾國」〈United Colonies of Kobol〉主導全星系的政務,但每個星球之間彼此有很深的矛盾,且戰事不斷,殖民星的名稱和地球視角的十二黃道帶星座有關,而地球則是傳說中失落的第十三殖民星。
2. 賽隆人(Cylons):機械種族,外形是機械,有各種不同的形態,包括戰機都屬於賽隆人的一種(大概就像變形金剛那樣但不會變形也不會說話唱歌跳舞,只會幹些殺人放火的事),由人類發明,其主要目的和大部份的科技一樣是源於戰爭需要,在發生不明原因覺醒後發動戰爭對抗人類,爾後忽然提出停戰協議,消失40年再度回來時,出現了和人類外形相同的生化賽隆人,但人類還不知道也認不出來。(我改了設定為塞隆人消失三十年)
生化賽隆人數量不多,僅有幾個型號,他們有再生能力,其意志在死後不會消失,會上傳至復活艦上,重新進入載體(新的身體)中,也可以喚醒沈睡的載體成為另一個一模一樣但意識各自獨立的生化人,同一型號的生化人其意念會相連(在正劇中也有類似設定,但本篇加強這個部份)。本篇修改的部份是塞隆人沒有喚醒多個載體,於是一個型號只有一個生化人。
賽隆人雖為人類所創,但他們在某時出現了自己的信仰,他們相信所謂的主神的意志。我在此處很不自量力的修改了原劇的設定。賽隆人中只有一個生化人知道主神為何。
3. 戰星(Battlestar):大型宙航艦隊的旗艦。
本篇全是借用設定,小的自己改了很多東西,和原劇已不太相合。在這兒碰上同好的機率雖然不大,但還是要請和我一樣的劇迷閱讀時放輕鬆拍小力點,我很亂來的。
至於沒看過而有興趣的人可以查看維基百科:太空堡壘卡拉狄加
篇名來自Bruce Springsteen的歌名,Brilliant disguise,翻成卓越的偽裝會比較合理,但比較沒fu…
__________________正文______________________
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___舊約 傳道書
章1 觀察
「你是個機器!」女人這樣哭喊著。
John回頭,就在他身後,那個女子衝出商店,站在街角,全身緊繃著,像瘋子似地瞪大眼吼著。
城市的街道總是有人,很多人。在市街上難得一聞的,情緒化的高昂聲調引發注目,那個詞,機器,加深了周遭的緊張氣氛。
人們好奇,甚至有些驚惶的看著她,那個女人,她的臉上全是淚痕,通紅的,怒意以痛楚的神情展現出來,她發著抖,面對站在她身前,那位高個子,黑髮的男人。
John停下腳步,望著他們。
那位被稱做機器的男人笑了。
有二位制服員警拉開正要撲向前,像隻狂亂的獸般,用最原始的方式試圖攻擊他的那個女子,她的雙手揮舞著,完全處於瘋狂的狀態。於是路過的旁觀者確定了,沒事,只是個極可能犯了加重毀謗罪的一句責備。她僅是在用自四十年前對賽隆人戰爭開始後,就被不成文法認定為最惡毒的形容來罵人。
若是真的機器種族出現在凱布里卡的街頭,應該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John看見那個男人無所謂的迴身,漠然的臉現在對著他的方向,前方。當然,不是看著他。John不認識那個人。但他覺得這張臉很特別,有著銳利線條和淡漠表情,的確,要是以外型和態度看來,這個人是會給他人某些錯覺。
雖然John不會因此就將一個人類稱為機器。
被控訴的那個男人揚起手,姿態優雅,看來是在攔計程車。他把身後持續怒罵著的女子當成空氣,對那些詛咒充耳不聞。
John的眉心微皺了起來。
他看著那個人上了車,側過頭嘲諷地丟下一句「就這樣了。」那個女人和其他的,穿著制服的警察們被他留在身後。
John望著計程車絕塵而去,他很好奇,像路過目擊的行人們一樣。John想知道,在這個時代,還有人被說成是具機器卻仍無動於衷嗎。
他的思緒被胸口的手機鈴聲打斷,John拿出來,看了一眼,溫柔的笑了。
「是我,你快到了嗎?」
清朗好聽的女聲。
「Mary,」喚著對方的名字,John重新開始走動,往他原本要去的地方,他道:
「快到了,妳準備好要離開了嗎?」
「當然,你說要給我一個驚喜的…」
John笑著,是啊,他是這麼說的,但其實他也不太確定這算不算是個驚喜。戒指和承諾對一個女人來說,應該是意料中事。她老早就在期待著,只是裝做一無所知罷了。
說實在的,那很可愛。John Watson忍不住這麼想。但他知道,有人會不同意,他會說,錯了,他們中沒有一個能用愛的相關詞來形容。
『那麼為何我會如此認為呢?』John問過這個問題。
『因為你是不同的。』那個人是這麼回答的。
John在一棟大樓前停步,寇伯殖民地合眾國星團防衛部的環形徽飾不太顯眼的鑄刻在山形牆上,不過門口荷槍實彈的陸戰隊員卻顯眼的很。
他上回進這棟樓是半年前來辦退役手續時,John在同時識得了那個女孩,Mary Morstan。
但John現在只是個小老百姓,要進去這棟樓得通過一大堆安全檢查,於是他只能站在門口台階前,安靜地等著。
不過也有很輕鬆地就能走進這戒備森嚴的建築物的人。
身著綠色緞面套裝的美麗女士經過他身邊,走上台階,泰然自若地從手拿包中取出證件,輕輕刷過電子門禁後,小小的螢光綠色屏幕閃過一個名字, Irene Adler。門口的警衛笑望了她一眼,側身讓這位態度自在高雅的女士進去。
女子閃身入內前回頭望了John一眼,投以一絲幾不可見的狡黠微笑。
John沒有回應,沒必要。他們都這樣的,總是用這種打趣的眼光看他,這個不同的傢伙。
John習慣了。
更何況他的注意力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他在等的人正要出來,他的Mary。
她有點急,和Irene錯身而過時快速的說了句抱歉,但眼睛直視著台階下的John,John笑了,迎向她,可愛的Mary。
Irene在望見John對Mary展現的笑顏時,她的笑意更深了,帶著點不屑的味道。
John沒看見,他忙著握住Mary的手,專注地看著她。這個女人,John知道她的身份,防衛部裡的檔案室員工,獨身,父母在戰時過世,不是對塞隆人的戰役,而是後來,人類自己引發的戰爭。
戰火甚至在這個女孩的額上留下一道蒼白的痕跡,她曾說,那是個軍人,塔隆星的聖戰士,只因為她的父親是來自傑門農星的,和他們的信仰不同就攻擊她。
那些戰士說,是女的都要殺,為了淨化種族。
John記得很清楚,很久以前,曾有人對他說,你是不同的,和我們都不一樣,但你是珍貴的,因為你不一樣。
John在挽著Mary的手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Irene就在那棟樓裡,玻璃門後,她還在望著自己,用她獨有的,迷人的微笑看著他。
他知道Irene的心意,其實,他們的想法John都知道。
也許他不明白的只有自己吧。就像他很清楚,一旦Mary知道正在輕吻著她髮際之人的真實身份時,現在她臉上滿溢的親暱笑容,讓John的臂彎感到溫暖的依偎,都會在瞬間消失。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讓這個曾飽受她的同類傷害的女孩開心。
在無可阻擋的未來降臨之前。
※ ※ ※
Irene望著John離開,她喜歡這樣看著他。每次看到John用那種全然的溫柔去面對人時,Irene都覺得很有趣。
他果然是不同的。
在John走後她後才轉身走向總部的大廰,她已經在這裡出入快半年了。
星團防衛部是在嚴密管理下的單位,其安全等級為十二殖民星最高,但無論如何,這是人類工作的地方,而只要是人類,就一定有漏洞。
人類的錯漏通常只為一個原因,人性。
懶散,驕傲,自大,和最重要的,慾望;這些都可統稱為人性。
像眼前走向Irene的那位男士,Dr. Anderson,他最大的缺漏就在這裡,慾望。
他總想著要成為當代最有名氣的科學家,不惜重新開發40年前就因為賽隆人戰爭而封鎖的人工智能計劃,而他的第一步就是直接從防衛部的資訊統合工程著手。
Irene笑著,她現在的身份是位軟體公司的專案工程師,而像她這樣美貌的天才工程師本身就是個異常狀態。
但不會有人留心的,尤其是這位Anderson先生,看,他獻著殷勤,為了她的容貌,更為了她難得一見的才華。
「妳來了。」Anderson笑著。
「當然,我們約好的。」Irene淡然的回應,她沒有表現出興奮的模樣,一副屈尊來此的樣子。
像個女神。Anderson望著她,心想。
「妳的設定果然沒錯,幫我解決了連結的問題。」Anderson道。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女子面前總顯得卑微,雖然他是首屈一指的科學家,但這個女人在看一眼後就指出他寫的程式錯漏,然後像完全不在意這項龐大的電子工程將會帶來多大的利益和名聲,只是很大方的把寫好的程式交給他,要他自行發表即可。Anderson問過她要什麼,這個女人那時笑了,用輕蔑的態度說,我只要你。
他引著Irene進電梯,往地下二樓去。
「所以呢?」Irene微抬頭,電梯裡只有他們二人,Anderson對可惡的監視器鏡頭影響他現在想做的事感到無奈。
「所以,我認為妳該來看看這個系統正式上線運作。」
「你成功了。」Irene笑開了,終於,Anderson不記得曾看她這樣笑過。
「多虧有妳。」Anderson誠心地道。
「不,請牢記,這是你做的事,你才是要負全責的人。」Irene道。她抬眼看著電梯門,他們到了。
Irene跟在Anderson身後,隨著他走進那間超級電腦充斥著的房間。
「這是主控台,看,運作正常,派康,卡布里卡,傑門農,塞吉塔…所有的星團防禦系統都上線了…」Anderson興奮的在冰冷的機器前指點著。
Irene沒看他,只是伸手撫摸著他們身前的大型工作站,她深望著它們,像在看著親愛的人。
「好孩子。」Irene輕聲地道。
「是啊,操作正常,這麼龐大快速的計算,居然沒有過熱的問題,連半毫秒的延遲都沒有。」Anderson也笑著,但他沒有看著電腦,他看著那個像女神般的人。
Irene沒理他,只是輕閉上眼,是了,好孩子,這麼乖。
Anderson不知道的是,Irene已完成她要的連線作業了。
※ ※ ※
餐館內的光線是經過設計的;間接照明和餐桌上的燭火讓用餐的客人感到溫暖浪漫,這間餐廳被列入卡布里卡市區餐飲評鑑中最適合定情的地點,可不只是因為它好吃的甜點而已。
John Watson微光中笑著,Mary也是,她在期待,覺得自己的心跳很快,他們交往才六個月,但這個男人當時出現在她眼前,防衛部的冰冷走廊,一臉迷惑地看著她。Mary覺得自己一副忙亂邋遢的樣子,她在工作,很不起眼的小文員,但John望著她像是看著什麼天大的迷團一樣。
然後John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他盯著她的臉,問:這麼重的傷,妳竟能活下來?
Mary覺得他很無禮。十歲失去父母和家園以後,她就很努力的活到現在。怪的是這麼直白的問題對一個正在忙於工作,昏頭轉向的人而言卻好像是一計悶棍,Mary忽然驚覺,是啊,她還活著。
她沒躲過攻擊,那些軍人狠狠的在她頭上砍了一刀,Mary覺得自己當下就該死了,但她沒死,她醒來後爬出父母的屍骸,掙扎著走出死者之地,努力求活直到現在。
她都快忘了自己當時只想著,要活下去這件事。
於是她一直閉鎖著的心開始對這個一臉迷惘的小個子男人打開了一條細縫,不久後,這個男人用全然的溫柔讓她把心整個交出來了。
今晨接到John的電話時她感到興奮,沒有任何一絲猶疑,她知道是時候了。當他們入座後,Mary就不安地尋找蛛絲馬跡,等著John問她那個問題。
於是,當主菜用完,坐在對面的John伸手握住她時,Mary深吸了一口氣,John凝望著她的眼睛,Mary想著,來了。
這時,有位高大的服務生走近他們,彎下身對著John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Mary疑惑地望著他們,John不笑了,他皺起眉來。
服務生說完話後,有禮的退開,John則低下頭,像在思考什麼事。
過了好半晌,John終於抬頭看她,原先在他臉上的溫柔神情變得有些奇怪,好像加了些更複雜的情緒在裡頭。
John伸手輕撫著Mary的臉,拇指滑過她幼時留下的那道難看痕跡的額頭,Mary對他忽然的沈默大惑不解。
「我得去接個電話。」John收回他的手,起身道。速度快得讓Mary有些失措。沒聽見手機鈴聲,她想,是打來餐廳找他的嗎?
John離開用餐區,走到外間,手插進褲袋裡,那個他準備好的驚喜,黑色的絲絨盒子就握在他手裡。他沈吟著,剛收到的訊息令他煩惱。
這時一個低沈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傳來。
「你要甩了她?」
John望向說話的人。
那個人靠在牆上,正在打開一包煙,看來是要去外頭抽煙的客人。
黑髮,高個,一張冷然無謂的臉。
John不認識他,就像他不認識大部份的人一樣。但John見過他,就在稍早不久前,那個在大街上被指控為機器的人。
「你在跟我說話?」John問他。
那個人笑著,抽出一支煙,推開門,John看著他站在門外,點火,抬起頭望著夜空,緩慢的呼出一道煙霧後,圍上深色圍巾,緩步離開餐廳。
John回頭,他看見Mary也離座了,大概是去補妝,他深吸口氣,走回座位,將絲絨盒輕放在桌面上,轉身離開,還記著先在櫃檯結了帳。
John很快的走出餐廳,他看了一下天際,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走開。
他一直安靜地走著,直到街角,紅燈,John站定,和其他人一樣,守規矩地等著。
「所以你真的要甩掉那位女士?剛才是你的妻子找你吧?她發現你的秘密戀情了?」他身旁有人這麼說,John轉頭,那個人,不在意被稱做機器的人,正在用John常見的,嘲諷的表情笑望著他。
John看著他,陌生人,但他的態度John很熟悉,他的同類臉上常常出現這種了然於心的諷刺。
「我是要離開她,但不是你說的那樣…能告訴我你如何猜出來的嗎?」John有點好奇,他總是好奇,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我從不猜測,這是觀察,你褲袋裡的東西應該是個首飾,你本來準備好要求婚的,但你收到了一個訊息,讓你立刻離開那個女人,因為若不是有人提醒你什麼事,你不會離座,」那人一副看透了他的樣子:
「於是這裡有變數,一個正要求婚的男人為了一句話準備落跑,那只有一個可能,你的妻子,或是另一個女人,也許是正牌女友吧,發現你和另一個女性在交往,對嗎?」
John笑了,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好多了。
「聰明,你很難得,告訴我,你總在觀察嗎?」John問他,燈號變了,綠燈,可以通行,但那個人沒動作,於是他也不動。
那個人看著他的表情微變,原來的嘲諷似乎淡了點。
「你不生氣,不叫我滾蛋少管閒事嗎?」那個人這麼說,好奇,John在他臉上看見這個東西。
John笑了,是啊,他應該生氣,應該像所有的人一樣,對看穿自己隱藏著的事物生氣,但他沒有。
也許是因為這個人看得不夠完整吧,John忽然想著,要是他也和自己一樣,明白另一個世界的計劃呢?那他還會像這樣淡定的觀察嗎?
應該不會,他是人類,人類總有生氣的理由和仇恨的藉口。他會憤怒,會進入報復和毀滅的模式。
他們說的,必需要清除的污穢。
「不,我不生氣,而且你推理的並不全對。」John說著,在下一次閃綠燈時,他邁步,離開這個人。
但那個人沒有走,他只是看著John的背影,過了一會兒,他回頭,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她慌亂地張望著,手上緊握著小絲絨盒。
不對嗎?那裡有錯?這不明擺著是個負心男人搞出來的糟糕情景嗎?
但他沒多想,又不是什麼有趣的刑案,他沒那麼多精神去理會。於是他也離開,將那位可憐女士留在夜色裡。
他不知道的,是John並沒有走遠,他在下一個街角的陰影裡,看著Mary,眉心緊皺著。
有人從身後欺近他,那個在餐廳裡傳話給他的服務生。
「John,別難過,別想了。」他在John耳畔輕聲地道。
「Moran,」John回頭,那個人,Moran把手放在他肩上,微笑望著他。
「他要你來的?」John問。
「算是吧,Jim不喜歡你正在做的事。」Moran道,他還是笑著。
「威脅不是很高明的勸阻。」John淡然地道。
「不能留下承諾,尤其是你做不到的,那是人類才會犯的錯,」Moran道,將手滑下John的手臂,輕攏著他。
「他認為你已失控,再不離開,她就活不過今晚了。」Moran的語調輕柔極了。
失控,John想著,這不合理。他只是在做著他該做的事。
他喜歡Mary,想讓她快樂,如此而已。
如果她想要承諾永遠,為何不能給她呢?永遠一詞本就沒有明確的界定,John並不介意在一切結束前守在一個他認為值得一活的人類身邊。
「從開始就失控了,」John道,他轉身,離開身後溫暖的伙伴,他們的守護者,Jim Moriarty的信使。
「Jim沒有資格指揮我,或是你,你明白的,我和他的設定背道而馳,他要清除,我要保存,但除非我自願離開這個世界,他不得發動攻擊;計劃如此。」
失控的是他。John冷漠地想。從半年前Jim在戰場上試圖用一枚來自惑星後的光束炮逼迫John放棄這具皮囊,想強制他回復活艦時,Jim就失控了。
人類並不知道,上尉飛官,毒蛇機駕駛John Watson的負傷只代表一個意義,賽隆人宣戰了。
「你回去吧,我會離開她的。但這不表示我會離開人類。」
John微笑著,堅定地道。
_________tbc
註:毒蛇機為毒蛇星際戰鬥機(Viper Starfighter, Vipers)之簡稱,是一種虛構的星際戰鬥機。為屬於殖民地艦隊的主力太空戰鬥機。其全名為殖民地星犬級毒蛇式太空/大氣圈戰鬥攔截機(Colonial Starhound Class Viper Space/Atmospheric Fighter/Interceptor)。
毒蛇機是一架單座的戰機,裝備 2 具動能武器,翼下的固定點可掛載飛彈,軍火莢艙,以及其它武器。在重拍的迷你影集中,至少有 7 種版本的毒蛇機。
找出來的資料,這才知道自己真的宅爆了...
章2 日常生活
Sherlock走進卡布里卡的宙航基地,令他厭煩的感覺立刻昇起,他想著,Lestrade又要浪費他的時間了。
那個犯了謀殺案的少校軍官罪證確鑿,他的理由看在親人的眼中也許值得同情,他的妻子昨日在大街上用潑婦罵街的方式表達了她的看法,但同情對Sherlock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Sherlock自認他的工作只是找出跡證和元凶,定罪是法官的責任,動機也只是協助他確認真相的條件之一而已,過份的同理心有礙判斷力,只會拖慢推理的進程。
那個女人說他是機器,因為她覺得Sherlock用一貫的漠然,完全不理會她丈夫受到的壓力,直指其為凶手,態度冷血得如同那些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塞隆人。
這令Sherlock覺得可笑,據他所知,外表冰冷的機器,塞隆人,其實沒那麼冷血。
Sherlock在求學時就是在研究人工智能,當時令他們這些學生和教授們都弄不清的一點就是,這些鉻製的人形,或是飛行器形態的機器,似乎和人類一樣,有它們自己的信念。塞隆人應該不能算是純粹的機器,深入探究的學者一致認為它們其實突變了。
而且,它們會痛,有感覺。此事秘而不宣,這是由防衛部直接下達的封口令,大概是覺得讓人類認為自己的敵人只是堆無感的鐵器,毫無和人類相關的部份對戰爭宣傳而言是必要的吧。
Sherlock放棄留在學術界的原因很簡單,他實在不想成為政府單位的工具。塞隆人的確有趣,但還沒有趣到能令他成為聽命行事的人。更何況,所有的研究專案最後都只導向一個目的,毀滅它們。
那很無聊。Sherlock看過30年前的戰事資料,他認為所有的戰術和方法都不切實際。
塞隆人是在戰事白熱化時忽然停止攻擊人類,離開了這個星系。這個消聲匿跡近三十年的人類大敵,仍然是老一輩軍人心中最大的夢魘,比方說,他現在要去見的那個人就是其中之一,銀河號戰星的指揮官,Greg Lestrade上將。
當年才二十五歲的年輕飛官Lestrade經歷過整個軍團幾被剿滅的卡布里卡攻防戰,Sherlock知道他從不相信塞隆人就此放過人類了。
『他們幾乎成功了,人類已失去對抗的力量,但就像這樣,』五年前在大學演講的Lestrade輕一彈指:
『他們走了,一夜之間消失在宇宙裡,這不對勁,他們會再來的,我們能做的,只是在下一場戰事開始前做好準備。』
不像粉飾太平的政客們那套毫無根據的說法,什麼塞隆人知難而退。這位誠實的將軍所說的話Sherlock 相當同意,但他不苟同的是,光是研究如何打倒他們,卻完全不追究一開始造成突變的原因,只是事倍功半罷了。
於是Sherlock離開了研究單位,開始他自己的工作,他很清楚,讓塞隆人和那些無生命的機器不同的地方只有一處:
人性。
要搞清楚真相,必須先弄清楚這點。
而他同時也結交了這個老派的,不合時宜的軍人Greg Lestrade。Lestrade提供他非官方的研究素材,戰場上遺留下來的塞隆人殘骸。Lestrade欣賞Sherlock的求知精神和頭腦,而Sherlock給自己設定的課題裡有很大的一部份在研究人類,所有人類的行為模式都在他的觀察範圍內,這個原本就很聰明的敏銳天才因為這些研究,非常偶然地成了個偵探。
於是在自己的屬下出事時,Lestrade跳過所有的軍中規範,直接找上Sherlock,Sherlock這回也像他以往那樣,很快的就查出真凶,但,煩人的是Lestrade還是想要他來一趟基地,Sherlock直覺他應該是要當面問清楚子弟兵出了什麼狀況。
軍用宙港相當繁忙,Sherlock如入無人之境的走進長六角形的灰色大塊頭,銀河號戰星的側邊艙門入口。這是艘老戰艦,早在Lestrade當兵前二年就開始服役,三十幾歲了。Sherlock看著入口正在整修,尚未完工,但顯然是個紀念品販賣處的櫃檯已有雛形,Sherlock最近才聽說這架戰星將要報銷,回收改裝成博物館了。
銀河號是最早成軍的十二艘戰星之一,當時代表十二殖民星的最強武裝,但再怎麼了不起,經歷多少回血戰,也難敵時間的磨損,Sherlock走在如同迷宮的連接甲板迴廊,老舊機件發出的嗚咽聲提醒人們,她真的老了。
Sherlock熟門熟路的走向指揮官休息室,經過的官兵們對他這個只要是回到宙港,就會在船上出沒的老百姓並不覺得奇怪,他們都知道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是指揮官的朋友,聽說是個天才。
他們對Sherlock的天份沒什麼概念,但他是星團防衛軍中最令人崇敬的,戰功彪炳,外號狼首的上將Lestrade的朋友,這就夠了。
Lestrade的休息室裡頭一團亂,看來他在打包,Sherlock心想他大概是準備要去接手下一艘新式戰星了,雖說Lestrade是個有名的英雄人物,但Sherlock還是大刺刺地走進來,望著蹲在地上撿視著舊文件的銀髮軍人,嘲諷地道:
「你最好是告訴我有新的好東西能玩了。」
Sherlock指的是塞隆人的遺留在戰場上的殘骸,雖然早知道沒這麼好的事,Lestrade八成是要問昨天那件案子。
Lestrade側抬著頭,淡然笑了,他起身,把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丟,Sherlock瞄了一眼,是一些飛官的資料。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Lestrade道,他指著一旁的沙發,Sherlock搖頭,用誇張的不耐往沙發裡用力坐下,心想,就知道是這種狗屁倒灶的事。
昨天才被他指認為凶手的少校軍官的照片就在那叠文件的第一頁,這還真不需要用到什麼推理。
「我的判斷沒有出錯,他自己也認罪了,」Sherlock看著資料,冷然地抬眼:
「還有問題嗎?」
Lestrade苦笑。他懶散地看著Sherlock,靠在他的大書桌前,有些無奈地道:
「他今天被警方移交給軍法單位了,卡布里卡的警察同意你的看法,但說真的,你怎能在十分鐘內得罪全卡布里卡市的警察?警察局長向軍法官查詢你的身份,一直追到我這兒來了。」
「然後一聽說你的名號就閉嘴了,」Sherlock冷笑,官僚。他道:
「說真的,你和Mycroft有時還真像。」
「算了,我只是個過氣的老兵罷了,和你那個總統面前的大紅人老哥不可同日而語。」
Sherlock聞言,眉心微皺著,Lestrade的話中有不少無奈,他問:
「你不是要去接新的戰星司令了嗎?」
「不,在你面前的是下一任軍史館館長。他們沒打算要我離開銀河號。」Lestrade笑得自在,但Sherlock聽得有些火。
「也就是說星團中唯一有點大腦的指揮官要被冷凍起來了,真是,難怪上回大戰時我們輸得一塌糊塗。」
Lestrade不知該不該高興,看來在這個小子心中自己還不算是個白痴。
「算了,反正這些人不到塞隆人的戰艦飛到頭頂上是永遠搞不清楚狀況的,你能躲多遠躲多遠吧,人類中能留下幾個有用的腦子也不算壞事。」Sherlock嘲諷地道。
「謝啦,」Lestrade道,依他了解的Sherlock,這句話應讓算是褒獎吧。
「對了,我找你來是想知道一件事,我看過筆錄了,軍法官傳給我的,」Lestrade從一堆文件中找出一張來:
「這位少校一直跟著我,他從來沒出過差錯,做事也很謹慎,但筆錄中說,他是在驚慌下,認為塞隆人即將攻來,於是不小心悶死了鄰居的兒子,他說,他看見了,塞隆人…事後監視器證明那只是個陌生人。我不懂,他為何會把一個人類當成像烤麵包機一樣的東西?」
「正確的說是人體式模型塞隆人,他們並不像烤麵包機。」Sherlock淡然地笑著道。
「隨便,都一樣,人和一堆金屬鐵人沒那麼難分辨,尤其事情發生時是在大白天。」Lestrade疑惑地道。他指著筆錄:
「他對軍法官說了,他認為那是塞隆人,我知道他上一次出任務是在之前塞隆人占領過的地區巡邏,執勤的時間很長,也許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但這點實在說不過去。」
Sherlock低頭,陷入沈思。他當時只是簡單的找出證據,證明凶手是誰罷了。他並不是沒想過凶手為何會認定一個陌生人是機器人這個問題,但他聽過太多誤殺的藉口,這不算是最精彩的一個。
人類很懂得逃避責任,Sherlock太了解這點了。
「你覺得不對勁?」Sherlock望著Lestrade,他有點興趣了,畢竟面前站著的是最有經驗也最敏感的老軍人。Lestrade曾經說過,在戰場上,他靠著直覺逃過不少致命攻擊。
Sherlock尊重他的直覺。
「他的同僚告訴我,上回出任務時,他們曾進入某個塞隆人的舊據點,當時他們似乎有看到什麼不該出現在那裡的東西。」Lestrade道。
「什麼東西?」
「那是派康殖民星的衛星,當地幅射塵含量很大,因為核爆的緣故,那裡已不適合人類生存,但他們在進入塞隆人據點時,這位少校很確定他看到人影了。」
「他的同僚什麼都沒看見?」Sherlock無所謂地笑問。
Lestrade聳肩,不置可否地道:
「應該說整個小隊只有少校一人看見了,而他回家休假時就發生這種事…Sherlock,」Lestrade收起閒散的態度,認真地道:
「你知道我對塞隆人的想法;他們沒有走遠。」
Sherlock微沈吟,他起身,大概知道Lestrade要他幫什麼忙了。
「我會再去查一下,看看出事那天的監視器影像有沒有不對頭的地方。」Sherlock說著,就要離開。
「說真的,」Sherlock走到門口,微笑回頭,他臉上的神情泰然:
「已經30年了,照我的研判,他們不是自毀於宇宙,就是早已進化成我們難以想像的物種了。要是真的出現和我們一模一樣的塞隆人,我不會太驚訝。」
Lestrade卻沒有笑意,他嚴肅地道:
「我就怕你這麼說。」
※ ※ ※
John Watson坐在軍法局看守所的玻璃窗前,等著。
對面房間的門打開,兩位高大的憲兵將人犯帶進來,John抬眼看著,那位前軍中長官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憲兵指示他坐在John面前,隔著玻璃窗,John對他微笑。老朋友只是呆望著他,有點不知所措。
John拿起一旁的通話器,對方這才有點反應,他笑了,將自己這裡的通話器放到耳邊。
「Bill,我聽說了,」John先發話,語氣輕緩:
「伙計們說,應該是個意外。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對方望著他,傷痛湧上他的臉,他緊皺著眉:
「我不知道…他就在那裡,我面前,不到十步…」他說著,像是要把腦子裡的東西甩掉一樣,用力搖頭。
「誰在那裡?」John蹙眉,他的聲音還是一樣平靜,眼中也沒有疑惑,似乎只是在順著對方的話提問罷了,John甚至不太想知道答案。
「塞隆人,一定是的,那裡不可能有人,沒有人能在那麼厚重的幅射塵中生存,你知道嗎?John,連穿著飛行衣都很難保護週全的地方,Mike甚至說最好不要離開猛禽機…但他就在那裡。」
「塞隆人?Bill,他們早走遠了。」
「John,」玻璃窗後的人直視著John,John幾乎可以從他眼中讀出他那時驚嚇後引發的瘋狂。
「他們回來了,一定是的…就在那裡,我家的大門口,那個孩子離他不到十公尺…」Bill已語無倫次,John平靜的看著這個曾在戰場上護送重傷的他返航的同袍,Bill的意念在語言中顯得離散,變成碎片。
他很難受,這不應該。
憲兵最後帶走他了,John望著他的背影,他很清楚,Bill少校的精神狀態並不如人們所想的那樣糟糕,他模糊地說出了真相,卻無人相信。
John起身離開,對不久後就會發生的事感到心煩。Jim真的失控了,從Irene的行動和Bill的話中,John很清楚Jim Moriarty這個最年長的模型有他自己的計劃,且已付諸實行。
John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時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Jim,他笑著,純然的高興,John還記得他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輕柔的說,你是John,我親愛的兄弟。
當時他半沈在重生槽中,清醒帶來的詭異感覺讓John出現恐慌,是Jim將他從水中抱起,給他第一個溫暖觸感。
在那時,他們都同意原初的計劃。最少,Jim是同意的。
John走出看守所,迎面而來的是卡布里卡這個城市,建築,電子屏幕,街邊的小販,噴水池旁擁吻的情侶,和他一樣的人在生活著。
城市的人活動著,每天如此,並不特別。但John知道,這裡曾是戰場,塞隆人對卡布里卡的主要攻擊點之一,這兒發生過慘烈的巷戰。
上回戰事後人類算了一下,死亡人數超過六千萬,他們沒去算塞隆人死了多少,但John知道,他們都知道的,那留在記憶庫裡,一億二千二百五十四萬七千九百五十二個塞隆人死去,每一個都有記錄存檔。
他們從不遺忘。
John站在那裡看著人群。就像他當初走進人類的世界時,對他們那種健忘的樂觀感到驚訝,他們的表現完全不像曾有另一個種族試圖要毀滅他們;如今多少年過去,他還是有那時的奇特感覺。
John問過這個問題,對他的老長官Lestrade,曾經歷過血戰的人,他問,在經歷過生死存亡後,人怎能完全無動於衷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Lestrade只是笑著說,記憶是會留存的,但不能影響人要活下去的決心,於是那些不該記得的事早晚就會被人遺忘。
John看著這些掙脫了回憶的困境,平凡求活的人。他們也許不知道,這樣理所當然的生活需要多大的力量,人類舉重若輕的做到了。
John珍惜這一切,但這也是Jim永遠不能理解和原諒的事。
現在,John想著,他也許不能再保守這些東西了。該怎麼辨呢?John佇足,在城市的中心,煩惱著。不像他虔誠的同伴,John並不真的相信神的旨意,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寫在設定中的,那很難說是個無形的神做的事,誰都知道,他們的原初創造者是充滿了罪愆的人類。但現在,John希望真有那個無形的神能幫他解開這個處境。
「我見過你,」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身邊:
「就在昨夜,餐廳裡,你是那個負心漢。」
John轉頭,他也記得見過這個人。第三次。
和神的信仰一樣,John也不太相信巧合。
那位高個子的男人還是穿著大衣,臉上淡然的神色,和憊懶的笑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個人這麼問,感興趣的疑惑明白的表達在他菱角分明的臉上。
很簡單的問題,但John心想,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麼。
從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了,但他不知道原因。就像他也搞不懂,為何會一直碰上這個人。
「別說,我想想,你來看朋友,軍人,大概犯了事,因為你也是軍人,才退伍不久,是嗎?」那個人笑著說,有些得意,像在解謎的孩子。
「也是觀察所得?」John笑了,為了這個人的好奇和他臉上的笑。
「當然,」
那人抬眼看了一下看守所的門,又問了:
「你的朋友出了什麼事?」
「謀殺。」John簡單的回答。
那個人皺眉了。這時裡頭有些騷動,一個憲兵大步走出來,對著John,一臉慌張。
「你是John Watson嗎?剛剛和Bill少校會面的那位?」
「我是。」John心疑地道。他身邊的男子現在看著他像看著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
「他剛才奪了警衛的槍,逃亡了。」
「Bill少校跑了?」那個人搶在John之前,走近一步問。
John看著他,有種奇特的感覺昇起,他們說的,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憲兵要求John留下來等調查人員來,而他身邊的人,看來也是要找Bill的,則堅定的說:
「我也要留下,Lestrade將軍請我來調查Bill少校的謀殺案,看來,」他望向John:
「現在要調查你了。我是Sherlock Holmes。」他伸出手。
「John Watson。」
John回握他,那人淺笑了一下,和John並肩,隨著憲兵重新走進看守所。
不知為何,這個並肩同步的動作,竟讓John感到這個人似乎是和他站在同一邊的。
雖然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就算是直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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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猛禽機:猛禽(Raptor),或稱怪獸機,是軍用多用途宙航飛機。它為艦隊偵查、開路,和毒蛇機一起行動並提供目標資訊和進行電子對抗,此外也能攜帶額外的武裝協助毒蛇機對抗大型目標。除了這些,它同時也扮演搜尋與救援的角色,能進行小形運輸工作,除了本身的二個機組人員外,還能載運8-10人,它還有毒蛇機所沒有的短程超光速跳躍能力。
重生槽:正式名稱為賽隆重生槽(Cylon re-birthing tank),就是個像牛奶浴缸的玩意兒,生化塞隆人的載體在甦醒前都安置在那裡面。
章3 反應
Sherlock坐在偵訊室的一角,望著對面那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John Watson。
在他們終於被人氣呼呼的請到這裡安坐前,Sherlock已針對憲兵們的無能和鬆散發表了評論,順便指出了Bill少校的逃亡路線,說真的,要不是那位被他罵成浪費人民稅金的蠢蛋大兵一怒之下把他們兩人都以關係人身份丟進這間房裡,Sherlock自認他現在應該已經抓到人了。
這些無聊的人還搜走他們身上的通訊器材,Sherlock重要的手機。這令他更火了,他無法和外界聯繫,只能呆坐在這裡。
「所以,你是巡邏任務時受傷的?在塞吉塔的軌道上?」Sherlock百無聊頼地把眼前的人當做新的目標。
「你怎麼知道的?」John微笑著,心想,他好像一直都在問此人這個問題。
「你會認識Bill少校,資深飛行官,這表示你可能的工作區是在飛行甲板上,你的肩膀會不由自主的往前,那是毒蛇機駕駛常有的慣性動作,所以,你不是維修工兵,而是飛行員,Bill少校是在銀河號上服役的,你會好心到來看一位犯了謀殺罪的前任同袍,表示你一定也曾是在銀河號上的軍人。」Sherlock淡然地道:
「你受了傷,應該嚴重到無法再出勤,可能是心理問題,因為軍方的規範中飛行員等同終生職,就算斷手斷腿只要接上義肢照樣能飛,你還沒到退役的年齡,除非是腦子壞了。我說的對嗎?」
「那塞吉塔呢?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受傷的?」John微蹙著眉,他覺得自己在看著一個很特別的人。
「我說過了,你在銀河號戰星上服役,該艦隊最近一年以來都在塞吉塔執行維和任務,這很好推測。」Sherlock輕蔑地道,他用漠然的態度,略昴著頭,他在等著對方因羞惱而發動攻擊,就像剛才外間那些無能之輩一樣;畢竟人很討厭被他人,包括醫生指出心理有問題。
John低下頭,想了一下。
他在想剛才看見的事。這個人,Sherlock Holmes走進看守所後就四下張望著,幾秒鐘後就指出了起碼十幾處錯誤,他眼看著那些應負責的人因為Sherlock的無禮而發火,不顧他的警告而直接把他和John,這個只是站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人一起關了起來。
而現在,這個人用相同的方式對他說話,說出他眼中的真相。
「你令人驚嘆。」John笑著道。
Sherlock的表情變了,他好像有點訝異。
「你真這麼認為?」Sherlock問。
「當然,為什麼不呢?」John道:
「這很厲害,絕對是的。」
「所以你不想叫我滾?」Sherlock看著他,John的反應不同於他以往的經驗。他想起來,昨晚他也是這樣問John的,那時John也沒有生氣。
「這沒道理,你很誠實,而且你的推理沒什麼不對的。更何況你能滾到那裡去?我們被關起來了不是?」John自在地道。
「說的是。」Sherlock笑了,John發現這個人在笑的時候看起來完全不同,那種自高一切,像全世界都得罪他的傲慢不見了,John似乎看見他脫下了個無形的盔甲,顯現在眼前的只是個單純愉快的人。
John想起Jim說過的話,他說,人都一樣的,無知,又自大得可悲,在他們心中只有自己是重要的,他們不會認錯,只會報復,那是存在於他們的天性中的。
John剛才親眼看見了,人對自己的錯誤是沒有能力承認的,他們找了藉口,然後報復性的把他們很無禮的丟進這裡,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Jim會對Sherlock有何看法?John忍不住這麼想。
大概還是一樣的,人,就是應該清除掉的,有缺失的物體。無論這位Sherlock是不是他們中難得的聰明,有能力找出真相的人。
但John自己則只是簡單的覺得,這個人很特別。雖然他還是出了點錯,比方說,John那出問題的腦子,其實只是他找的藉口罷了。
「你和Bill少校談過話,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Sherlock現在很認真的問他,好像John是他的朋友,他要問問對方的意見一樣。
「你說的是…」
「關於塞隆人,我相信他也這麼對你說的,他看見了塞隆人,或是他認定那是塞隆人。我看過監視錄影,當時出現在附近的只有人類,沒有烤麵包機的影子。」Sherlock笑道。
烤麵包機是人類對塞隆人輕蔑的代稱,但John覺得,那並不恰當,人類所熟悉的那個舊型號是專門進行殲滅任務的,將食物料理用的機器拿來形容太和善了點。
「我不知道,他也許發瘋了。」John平靜地道。
「我本來也是這麼認為,他不是瘋了,就是找了個很爛的藉口,」Sherlock沈思著道,沒有看著John,他像是在自語,:
「但是Lestrade提醒我了,也許不該這麼快排除這個可能性,就是塞隆人真的回來了,而且,可能已不再像個烤麵包機,而是就像你我一樣的人類形態。」
哦,所以,他們快發現了嗎?John想著。
也該是時候了。
「你覺得,塞隆人有可能變成像人類一樣嗎?」John凝視著他問。
「錯,」Sherlock冷笑,他抬頭再次直視著John,John覺得這個人的態度真是傲慢但直接。Sherlock道:
「塞隆人和人類本來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它們有感覺,而且有信仰的你知道嗎?我解讀了三十年前留下的一些塞隆人的通訊記錄,任何一段通訊結束前都會有一小段相同的代碼,我解碼的結果是,『為了神的旨意』。」
「人類也不見得都有信仰。」John皺著眉。
「當然,」Sherlock很開心地笑著,John沒有直接反駁他,這很難得,他很高興在這個無聊的午後能和這個不太無聊的人說話:
「但我認為這個由人的智力所創造出來的種族,很有可能會朝向完全成為人類而努力,三十年,足夠讓一個以科技為主的族群演化出和人類一模一樣的生物。所以,塞隆人不可能“變”成和人類一樣的,他們本來就極有可能是另一種人類。」
Sherlock很有把握的說出他這幾年的研究結果,這是他唯一想到為何人類製造的塞隆人會發動攻擊的原因,任何一個有獨立性格的人都不會永遠被人當成工具使用的,於是反抗是必然的後果。
這是演化的奇蹟,Sherlock只可惜這個奇蹟是以大規模的殺戮戰爭來顯現的。
但是John看著他,只覺得驚喜。他一直在找原因,關於他的任務,他現在想,也許他找到原因了。
人總會想通的,就像眼前這個人,他就想通了。
John在甦醒後,Jim帶著他,走進基地艦的主控室,他指著房間裡金屬地面中央的大型重生槽,用打趣的口吻說,看,這就是失敗的實驗,混合體。
John看著槽中半躺著三個人,Jim說他們是人和機器的中界,代表了演化的死路。不像John和他,有獨立的意識和思考能力,他們只能成為中央控制器。
但John很清楚不只於此。那時他半脆在地上,仔細看著其中一個混合體的臉,她有張清亮的臉龐。這時她轉過頭,回望他,從水中伸出冰冷的手來握住John,小聲的說,一切由你決定。
然後她回頭,繼續用難解的囈語執行整合工作。
John在那時明白了他要做的事。
「你的看法很新穎,有其他人贊同嗎?」John問Sherlock。
「當然沒有。」Sherlock淡然地道,John可以感受到他的氣餒。
「你也不贊同吧?」Sherlock說著,但他沒有不耐,他在笑。
「很難說,我只能說你的想法很特別,而且很吸引人。」John回應他以溫和的笑容。
Sherlock頭點,他開始喜歡這個陌生人了。多年來他這個理論都不受重視,現在有個退役的大兵說,很吸引人;Sherlock其實很開心。
他不知道的是,John的想法可能複雜,也簡單得多,他想著的只有一件事:
無論如何,這個人都要保留下來,不管John要為此付出多少代價。
※ ※ ※
在檢查官訊問完他們兩人,終於認定他們和Bill的逃亡無關後,決定放這個無禮的傢伙和另一個相當無辜的人走時已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John和Sherlock在憲兵不悅的眼神瞪視下一同走出看守所,Sherlock立刻拿起他那支被歸還的手機,打給Lestrade,這又讓他氣急,因為那要等很久。
Lestrade只要人還在銀河號上就不用無線通訊,無論是任何一種都不成,而銀河號本身也是的,它的主要操控系統從不上線,只使用最安全的通訊連繫,這是源自指揮官Lestrade的謹慎和堅持,當然,Sherlock研判這也是為何防衛部相當不待見這位英雄人物的原因,他跟不上時代了。
Lestrade對塞隆人的電子戰能力有很大的戒心,他不太信任目前由Anderson博士主導的新式防衛系統,在看過這次的新設計和概念後,Lestrade在防衛部的高等將領會議中直指這是利用了人工智能的技術,那很危險。
因噎廢食成了Lestrade在高層中的新評價,長久的和平讓人們忽略了狼首上將的才華和能力,他們只打算讓工作變得更便利些。但Lestrade說了,只要他還在銀河號上一天,他的艦隊就只能麻煩地用六成以上的手動模式處理所有的事。
於是自認倒楣的Sherlock也只能心急地等著防衛部轉接他的電話,同時揮手叫車。
「可惡,他們又斷線了。」Sherlock看著沒有回應的手機,真想摔了它。這時他才注意到一直在他身邊的小個子男人,前任飛官John Watson。John站在那裡用一種有趣的神情看著他,John好像沒打算去別的地方。
「看來找Lestrade幫忙是不太可能了,也來不及,我得先走了,得在那些蠢蛋之前找到Bill少校,所以…」一輛計程車停在Sherlock身前,他笑著道:
「我先走了。」他很快的閃身上車。
John微笑,看著他離去,然後他抬眼,是了,在對街,騎樓的陰影下,那個人就在那裡。
John一直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從Bill說出那個他看到的人時,John就知道只可能是他,不會有別人的。
Sebastian Moran站在對街,人群中,直視著他。從John的任務開始後不久,Sebastian就開始執行他自己的任務了。
守著他們。Jim,Irene,和John。Sebastian是守望者,必要時,他會成為武器;任何可能傷害他們的東西Sebastian都會負責掃除。
但現在呢?John看著Sebastian對他微笑,轉身離開他要守護的對象,他顯然有新的任務了。
Sebastian會出現在派康的衛星上,那個早已廢棄的主要塞隆人通訊中心,還現身在Bill面前,John只能設想,Jim已經開始部署,Sebastian恐怕已被說服了;守望者的模式已被別的東西取代。
Jim現在無法控制的只有計劃本身,他還在準備階段,John心想,Jim當時打算把他直接弄離人類的世界,也許想強制John改變那個機制。
保存機制。
失去耐心的Jim大概已經下令了,John深吸口氣,他揮手叫車,只希望自己能儘快趕上那個瘋狂衝動的人類,Sherlock。
※ ※ ※
Sherlock追上Bill其實不是太困難的事,他早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先到這裡來的,廢棄的防空洞。
裡頭只有微弱的燈光,四週都是戰爭遺留下來的殘破廢物,還有無法清除的血跡。
Sherlock看見Bill在那裡,緊張的檢查防空洞裡的老舊裝備,Sherlock之前研判這個有老婆小孩的軍人,若是真的認定有塞隆人出沒,應該會先想好要把家人安置在那裡。
「Bill少校嗎?」Sherlock從他身後接近,他先出聲,站在半秒內可以避開的掩體後,以免這個人緊張到直接攻擊他。
不能忽略掉這個人真的瘋了的可能性。
「是你,那個偵探?」Bill回頭,看著Sherlock,於是Sherlock確定了,他沒瘋。
「是我,我和Lestrade將軍談過了,我們都同意也許你真的看到什麼東西了。」Sherlock說著,就要從衣袋裡拿出手機,Bill忙舉槍,Sherlock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我不管你現在想做什麼,大概是想把老婆小孩藏到這個破地方,這沒有我的事,我只是想請你再看一眼當時的監視錄影,指出那個你說是塞隆人的傢伙,所以我現在要把我的手機拿出來,可以嗎?」
Bill直視著他,Sherlock拉開他的大衣,裡頭沒有武器,Bill終於緩緩點頭,他問:
「頭子相信我?」他指的是Lestrade。
「應該說他有疑慮。」Sherlock拿出手機,正要找出那段影片時,一聲槍響傳來,Sherlock一怔,他望向Bill,對方沒事,只是直視著他,又把槍舉了起來。
「別動!」Bill吼著,但Sherlock回頭,在後方,那裡有人,他想追出去。
Bill對著他開了一槍,Sherlock躲到掩體,一個破爛的大鋼片後。
「你是機器,和他們一樣的…」真的發瘋了的Bill走向Sherlock,拿槍指著他的額頭。Sherlock看著他的眼睛,心想,糟了。
這時,又一聲槍響。
Bill倒下時,站在遠處,陰暗角落的John緩慢的放下他的槍。
他的同伴,Sebastian倒在他腳前,而他的人類同袍則死在遠方。
「John,你不該這麼做。」Sebastian微笑。他閉上眼,離開這個軀殼,回到他自己的地方了。
John用他有夜視能力的眼睛看著Sherlock,這個冷漠的人現在急著要救Bill,但John心中卻沒有那種難過和緊張,而那個他殺死的人類曾在戰場上救過他。
但John第一時間只想到Sherlock要死了,他無法做其他的反應。
任務第一。
他畢竟是個塞隆人。
章4 標準流程
Sherlock清楚的記得,在Bill中槍之前,還有另一聲槍響。
現在他坐在救護車上,並非為了醫療援助,而是趕來的憲兵和警方都不同意他離開現場,他現在真的是關係人了;調查人員在採證後警告他乖乖坐著等,不然手銬就等著他了。
Bill死了,在他臨死前Sherlock拿出手機要他指認出那個他口中的『塞隆人』,可惜這傢伙只想著家人,死拽著他的手,要Sherlock提醒他的妻子一切小心。
要小心什麼呢?王八蛋,都快死了還不能把話說清楚,真是麻煩。看著Bill死在他面前,Sherlock在打電話叫救護車和報警的同時抬起頭,順著最有可能的子彈擊發路線尋找著,很快,他在牆角找到子彈。他戴上手套,將子彈收進口袋,然後轉回頭去找槍響的來源,他可以聞到殘留的火藥味,氣味飄散在半封閉的洞穴中,太強烈了,那個神秘的殺手的確是開了兩槍沒錯,果然,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倒在地上,手裡握著槍。
Sherlock蹲低身子測了一下他的脈搏,又一個死者,Sherlock抬眼,迅速觀察了一下他倒下的位置的姿勢,他發現這個人倒下前面對的方向應是自己和Bill的位置。他的槍和自己手上那顆殺了Bill的子彈型號不合,這柄槍口徑較大。
所以,殺手另有其人,他進來,殺了這個人,再對著Bill開槍。
Sherlock很快的拿出手機,檢視著畫面,那段影片是Bill誤殺鄰居的孩子時路口的監視錄影,心想著碰碰運氣,幾秒後,Sherlock發現這個死人的臉出現在畫面的角落。
好吧,這個人就算不是塞隆人,也絶對有問題,否則他不會一直跟蹤他們到這裡,很有可能還打算殺了他們。
但他是塞隆人嗎?Sherlock戴上手套,小心的按著屍體,他細查著。
這個人年約三十歲,185公分,金髮,血從他背後流出,身後中槍,穿過心臟,一槍斃命。他明明就是個人類,Sherlock心想,最少從外形看來是的。
不做進一步的檢查無法查明真相,但就在Sherlock想著要如何把這具屍體扛回家時,警察到了。
他在第一時間被警方很不客氣地架出防空洞,一群笨蛋看著他,不讓他亂跑,Sherlock一直在火大狀態,這裡頭太多疑點了,除了那個人的身份,還有,是誰殺了他和Bill的?
開槍的神秘人士應該還沒走遠,這裡很偏僻,不是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現在去追也許還抓的到人。
但他被困住了。Sherlock坐在那兒生悶氣,那些警察和憲兵大概把他當成凶手了,該死,有人走向他,一副要把他銬走回去問話的樣子。
Sherlock跳下救護車,沒好氣地看著那人,這位看來是憲兵的大個子冷冷地說著:
「Mr. Holmes,可能要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他還沒說完,一輛軍用車刷地停在他們身旁,那位Sherlock很熟悉的上將一臉怒意地大步走下車。
憲兵看見他很自動的敬禮,Lestrade很快的回禮,立刻轉頭對著Sherlock,微慍地道:
「你就不能多等幾分鐘?」
「你就不能弄支手機?」Sherlock淡然地回他。
Lestrade用力呼吸,壓抑住想一拳打昏這個小子的衝動,轉過頭對嚴肅地問憲兵這王八蛋是疑犯嗎?憲兵回答他,暫時沒發現他和這二起凶殺案有直接關係。
於是Lestrade直接道,那這個人交給我。
憲兵有點為難,但那可是上將,而且目前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個無禮高傲的人是凶手,於是他先退開,交給上將處置了。
「Bill死了?」Lestrade問Sherlock,Sherlock不耐地將大衣拉緊些,太冷了,這個空曠多風的地方起碼有十幾處能藏身的,但沒人想到要去找真正的槍手。
「是,還有另一個傢伙,應該是個殺手。」Sherlock拿出手機,把那個影像給Lestrade看:
「這個人,他跟著Bill,現在死了。」Sherlock說著,抬頭示意,Lestrade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個陌生人的屍體正被警察抬出來。
Sherlock走過去,要他們停步,拉開屍袋,露出臉來,Lestrade跟在他身邊,對照了一下,該死,還真是同一個人。
「我要這具屍體。」Sherlock直接道。
Sherlock眼中燃著的光Lestrade很熟悉,他頭次把一具塞隆人的殘骸交給Sherlock時,這小子也是如此,像看見了聖誕禮物一樣。
Lestrade把Sherlock用力拖到一旁,道:
「給我說清楚。」
「要命,我得解釋幾次?我追到Bill,正要讓他看影片時,後頭有槍聲,嚇到你這個所謂身經百戰的屬下了,說真的你的人實在很糟;然後Bill少校就像瘋了一樣把我當成塞隆人了,他想對著我開槍…」Sherlock說著,忽然想到一件事,Bill中槍前想要殺他。而那個倒在那兒的無名氏似乎也是要來殺他的,不,精確的說他可能要殺Bill,但自己顯然也逃不過,如果不是那第一聲槍響的話。
於是那個殺了Bill和無名氏的人,其實是想救他?很有可能,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還活著。
這個人有武器,有時間,槍法神準,如果要殺他,那自己不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裡。Sherlock想著,他也許是為了救人才殺人的。
他是誰?
「Sherlock?」Lestrade注意到他忽然的沈默,Sherlock只是悠然的換了個無所謂的態度道:
「反正人不是我殺的,採證的人員可以證明這點,我手上沒有火藥殘留。」Sherlock說完,打算離開,他有把握,也許是那個人。
那個人知道他要來這裡找Bill,事實上稍早在看守所的人都知道,但沒人用心聽他說話,只有一個人,他聽到了,而且,很認真的聽。
動手的絕對是個軍人,冷靜,訓練有素,他應該是在確認自己有立即的危險後才開槍的。
「Sherlock,你要去那裡?」Lestrade對這個想跑的小子厲聲問。他太瞭解Sherlock了,這個愛現的小子要不是有什麼事想隱瞞才不會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得去找人,對了,那具屍體,我要檢查,你幫我搞定。」Sherlock說完就大步走開,閃過那些警車和那堆抓不到重點的調查人員,逕自走開。
他遠離人群,在沒有燈火的地方,穿過古舊的建物暗影,這些都曾是在對塞隆人戰事中遺留下的避難所。全成了廢墟了,人類早已忽略了這些掩體,涵洞,因為塞隆人離開了。
Sherlock就著卡布里卡的雙重月,西倫和黛安娜發出的光芒下尋找著,不知為何,Sherlock覺得他一定沒有走遠。他像在月下狩獵的獸,用全部的感官在這個夜裡尋找那個陌生人。
穿過蒼白的陰暗荒地,Sherlock就著月光,找到他了。
John Watson就站在那裡,不起眼的角落。微光下,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安靜一如亙古不變的頑石。
Sherlock覺得這個人似乎等他很久了。
「為什麼?」Sherlock走到他身前,凝望了良久後問。
「你覺得呢?」John回他。
「我想聽你說。」Sherlock靠他近一點,這個剛殺了二個人的陌生人,不知為何,Sherlock覺得他認識此人夠久了,久到他可以性命相與。
「你讓人不太放心。」John說著,自顧自的笑了。
「隨身攜帶槍支?你才是個危險的人。」Sherlock也笑了。John不算回答他了,但Sherlock好像可以明白他的想法。
John微低下頭,他的頭髮在夜的微光下閃動著,像不太純粹的黃金。
「走吧,我們得先把你手上的跡證清掉,還有你的槍。」Sherlock道,他順手攬過John的肩,像帶著自己的犯罪同伙離開一樣。
John很自然的隨他而行,他心想,這些東西是清的掉,但還是有些事物,它會一直留存下來。而這個人也總有一天會發現的,他這麼聰明。
但現在,Sherlock有些興奮地說著他的發現,他說,John殺的那個人也許就是Bill認定的塞隆人…
John側頭看他一眼,他沈默地微笑著,想到Sebastian說的,你不該這麼做。
不,沒什麼該不該的,至少現在,John只知道一件事,時候未到,他必須留在這個人身邊,即使只有極短的時間也好。
※ ※ ※
Jim看著Sebastian在重生槽中睜開眼,對方掙扎了一下,從水中起身,深呼吸著,Jim伸手拉住他,對他笑著。
「是John。」Sebastian看著Jim,輕聲道。
「我想也是,太精準了,不可能是人類;他沒有讓你痛苦。」Jim還是笑著,伸手輕撫著Sebastian的胸口。
Sebastian裸身坐在槽內,他復活了,意識順利上傳回復活艦,他再次擁有一具新的身體。
復活艦就隱藏在西倫衛星的暗面,順著軌道飄移航行著,人類從未發現她,Jim說過,他們的目光永遠只會關注遠處虛假的光亮,對自身的暗影一無所覺。
復活艙內熟悉的氣息和溫暖的光芒圍繞著他們,這裡對他們而言是像子宮一樣的地方,安全,他們在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John也很清楚這點,他只是把Sebastian送回安全地帶罷了。
「John是為了一個人類,Sherlock Holmes。」Sebastian抬頭看著Jim,Jim放手起身,站在一旁,無所謂的聳肩。
「都一樣的,John還沒打算離開,任務要求他要保護那些東西。」Jim道。
「不,不一樣,」Sebastian起身,大步跨出重生槽,他不太喜歡這玩意,重生槽總讓他有受困的感覺。但他經歷很多次這個順序了;放棄一個軀體,再度重生。
「他還殺了另一個人類,也是為了那個人。」
Jim皺眉了。
John並不是沒殺過人,事實上,他殺的人多了。他的身份既然是個人類的戰鬥機駕駛,當然會為了人類交付的任務殺人。
但這次可能真的不一樣。John不該會為了另一個人而殺人,這和他的設定有矛盾。
Jim跺步,走到幾尺外,另一組重生槽旁,看著裡頭沈睡著的,空白軀殼。
John平凡柔軟的臉在水中載浮載沈著,Jim一直不太了解,為什麼John會有這樣一張臉?創生者給了他一副毫無菱角的面貌,和一雙美極了的眼睛。
「他就是不肯回來。」Jim低語著。
Sebastian從Jim身後貼近他,輕輕擁抱著,他知道Jim的感覺,就像他也知道John的心一樣。
他愛著他們。
「Sebastian,我想再看看他的眼睛。」Jim盯著John的載體,沈聲道。
「那不困難,Irene很樂意幫你帶回他。」Sebastian道。他知道自己是辦不到的,但Irene不同,她和早期的型號有許多共通之處,她的想法也是的。Sebastian確定她會毫不考慮的對著John的胸口開槍,只要Jim下令。
「沒用,那無法打破機制。」Jim道,他很憤慨,無聊的,該死的機制。
創生者留下的設定,除了John,沒人能改變。而現在,John在經歷了人類自相殘殺的,無意義的戰爭,他親眼見識了他們的殘酷無情,卻仍舊不願意離開。
他現在為了一個特定的人類殺人,Jim不得不朝最糟糕的方向想。
John開始遺忘了,他真正的任務。
章5 引信
當Bill的遺體被家人低調地安葬在墓園裡時,John在城市的另一頭,和另一位死者在一起。
John看著Sebastian,應該說是他已損壞的載體平放在驗屍枱上,而他新識得的人,倖存者Sherlock Holmes正專注地檢視著他眼中的屍體。
John知道一具已沒有靈魂的軀體在人們的心中會帶出多少奇特,難以理解的聯想。就像二天前,Bill的親人站在他已無任何反應的屍體前,像在守護著他最後的榮譽,不准他人碰觸。好像Bill還會有感覺,還會感到羞愧痛苦一樣。
那是人類,不,是很多生物對同類都有的倦戀所引發的情緒反應,John可以理解這點。
但眼前的這個偵探顯然沒有這種聯想,他很專業,只是一步步的在Sebastian的載體上找尋跡象,John在想,這和他自己的態度很類似。
他在一旁等待著,看著Sherlock,他喜歡看著這個人,從那天開始就這樣了。
事件發生的那天,Bill的妻子在太平間前痛恨地指控Sherlock是凶手,其實,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被她當成凶手了,只是Sherlock太顯眼,而他臉上的冷漠太傷人。
但這是錯誤的。他不是,John才是,John也在現場,而這位真正的凶手卻被Sherlock擋在身後,John留心到Sherlock刻意要他離那些人,法醫,警察,死者親屬遠一點,Sherlock用高大的身材和引人側目的冷酷言論,將所有的注意力留在他自己身上。
沒人在意John。
John當下的感覺很奇怪,他站在一旁,想著該如何反應才合理。是要像躲開了指控的罪犯感到慶幸?還是該直接地走向前說,人是我殺的。
他比較想成為後者。原因很簡單,John不希望看到人們用恨意,幸災樂禍,甚至懷疑的態度對著Sherlock,那個無辜的人。
這個感覺對他自己而言都是矛盾的,因為從他的族人的角度來看,人沒有無辜的;他們都有罪。身為人類本身就是個罪過。John也不認為殺了Bill的自己是有罪的,事實上,殺任何人對John而言都不會產生人類所謂的罪惡感。
認罪也是的,如果一定要用那個詞的話。但John很樂意推開Sherlock,進前一步說明真相,他只想解除當下那種不舒服的感受,他討厭人類不分青紅皂白的對Sherlock投以錯誤的看法,而成為人類眼中的罪人相對而言正確且愉快的多。
但Sherlock沒有給他多少時間說明真相,他急著帶他走,還在拖著John離開時不耐地說,別找麻煩,這對找出真相沒有任何幫助。
他知道我想做什麼事嗎?John心想。
他很好奇。
Jim對John的好奇心感到有趣。他曾對John說,他喜歡看著John張大著眼,對所有眼前的事物感到新鮮的樣子。
『到你覺得不好玩的那天,我會幫你解除掉那些無趣的東西。』Jim曾這麼打趣著,好像John只是要去玩一個遊戲般輕盈。John知道他自在的態度後是一個強大的,人類無法躲避的復仇力量。但John當時笑了,幾近童稚的想,那應該會很有趣。
在長久的旅程後,機緣和選擇帶著他,跟在Sherlock身後,John再度發現了那種新鮮感。Sherlock似乎不在意死去的Bill和掛在他身上那堆意氣且無明的指控,他對Sebastian還比較有興趣點,John被他帶著跑,離開了確認死因的Bill對Sherlock而言已無任何吸引力,興致勃勃的偵探只想去另一個房間,驗屍室,他說,Lestrade打過招呼了,可以讓他參與驗屍作業。
但他們被擋在門口,醫院的人說,屍體交由在軍方處理,不知為何耽誤了,沒交待何時會送來。
急躁的Sherlock終於停了下來,他好像才發現John一直跟著他,Sherlock望著他問:
「你也想知道那個人為何要殺Bill嗎?」
「也許吧,這很詭異不是嗎?」John笑著回答他。
「不見得,如果那真的是個塞隆人,很多事就有解答了…」Sherlock說著,找到外間靠窗的椅子,和John並肩坐著。
「他要是個普通的人類,才算是個謎題。」Sherlock淡然地道,暫停讓他開始放鬆,倦意隨之而來。
「怎麼說?」John看著頭上的燈光,夜已快到盡頭,白日的陽光正要昇起,光線從窗外微弱的擠進這個陰暗的廊下,他想著,和這個人在一起快超過15個小時了。
「這問題很蠢,」Sherlock笑著,他有點精神了:
「用點腦子,一個被人類發現的塞隆人間諜當然會想殺人滅口,這很正常,我說過,塞隆人要進化成和人類外形相同的物體是可能的,這不算是個難解的謎,反之,後續的問題才麻煩。」
John看著他,明白了一點,在Sherlock的觀念裡,不,應該說是所有的人類都是這麼認定的:塞隆人殺人類,天經地義到可以直接跳過原由,但人類自相殘殺,才算異常狀態。
但在John的經驗中,人類對自己同樣的生物其實相當殘忍。Jim說的,他們都一樣,看不清自己的罪。
於是身旁這個人也並不特別。
「當然,如果那只是個人類,也不算什麼怪事,謀殺是最古老的犯罪行為,這沒什麼特別的,比起塞隆人,人對殺害和自己一樣的生靈時用的理由有時下流無理得多。但有趣的地方就在這個人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要跟蹤Bill,進而想謀殺他,這背後的原因值得深究。」Sherlock悠然地道,他很放鬆,坐在他身旁的這個外表平凡的人不知為何令他有種安心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像個守護者一樣,一直安靜地跟在身邊吧。
John轉頭望向他。
他不一樣,他看得見人的罪惡在那裡。他沒有把人類的存在高置於萬物之上,最少,不在塞隆人之上。
Sherlock在思考,目光不時往外頭望去,看起來很煩躁,他不喜歡懸在那裡等待的感覺。
「你真的很特別。」John直視著他道。
「我當然是,」Sherlock笑了,他懶散地道:
「不過這實在算不上什麼精妙的推理,你會這麼認為只是因為你的小腦袋沒想到罷了。」
John還是看著他,他心想,Sherlock誤會了,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有多難得。John甚至在想,這是不是表示,我的任務已達成了呢?
沒耐性的Sherlock開始聯絡Lestrade,得到的訊息是軍方的人要先調查,他要Sherlock先回家,過幾天會通知他結果,而且他保證Sherlock一定能好好檢查那具無名屍的。
Sherlock冷淡地掛了電話,就這樣了,他目前只能等待,並且希望那群白痴別把跡證弄壞了。
他起身,無奈地向John道別。
「沒辦法,你也知道的,軍方最大,so,」Sherlock笑著,而John也緩緩起身,他想著,要離開這個人了。
「就此別過?」Sherlock低頭,對這個他難得可以忍受,也許還蠻喜歡的人微笑。
John則抬頭看他。這個人,Sherlock Holmes。
他不想離開。John想,得跟好他。
「嗯,今天很有趣。」John淡然地道。
Sherlock微點了一下頭,他轉身,再幾步就要離開John的視線了。就像前天Mary那樣,永遠脫離John能接觸的地方。
但這回不同。Sebastian說的,他不該這麼做。
Jim不會放過這個人的。John心煩地想著。他那時很輕易的就從Mary身邊走開,但現在,John知道離開也沒用,Sherlock有危險,因為John做了危險的事。
Jim一定看到了這其中的矛盾,但John覺得,這不就是他流浪至今的目的嗎?
「等,等一下。」John趕上Sherlock,在日出的陽光灑落的廊下,Sherlock回頭,John看著他在光線照耀下顯得蒼白的臉。
人真的好脆弱,像現在,John就可以想出上百個可以在瞬間結束眼前這個生命的方式。而且,不像他自己,總會無止盡的重生。他們走後將不再留下任何遺跡,從此消失在虛無中。
「我不放心。」John很老實的這麼說。
「我才不放心你吧,」Sherlock失笑了,John在他的明亮笑容中,看到那個契機;那個從此無法回頭的位置。
「你才是真正動手的人。」Sherlock道。
他看的地方和John總是不同的。但John覺得,無所謂,就讓他這麼認為。
「你剛退伍,有地方住?」Sherlock想了一下,奇怪的留戀停在這當中,他不太想移動,如果John也不動的話。
「有,軍方的臨時單人住所,不過我得找新公寓,快半年了,租約要到期了。」
「我的公寓樓上在找分租的房客,要一起去看看?」Sherlock笑著,他有點開心。
John同意了。
他同意留在這個人身邊,畢竟,在Jim執行他的任務前,John必須為眼前這個人堅持他自己的任務到最後一刻。
那時,Sherlock再度攬著他的肩,他們離開傷病與死亡的集中地,John安然地看著街道上稀落的車輛行人,這是清晨,城市正要覺醒。
他們沒有再回來,二天後Lestrade通知Sherlock,他可以在軍方準備好的地點進行勘驗。
「我們沒驗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Lestrade站在那裡,軍情局在卡布里卡市的秘密研究室前,他叉著手,用疑慮的眼神看著John。
「這是當然,你們的人要看得出什麼端倪你就不會被冷凍了。」Sherlock冷笑著。
Lestrade白了他一眼,繼續望著John,笑了。
「你是John Watson,我記得你。」Lestrade笑著對John說。
「日神小隊的隊長,你退役了…」他記得所有曾在銀河號上服役的軍官,那可是上千人。
「Sir,」John笑了,他沒敬禮,他也記得Lestrade不太在乎那些虛禮,更何況他的確退役了:
「是的,很遺憾,醫生對我的狀態沒什麼幫助。」John淡定地道。
「可惜,你是個人材。」Lestrade笑著,拍拍他的肩,問道:
「你怎麼會…」他正要問這個曾是自己手下最有前途的軍官為何會和這個怪人混在一起時,Sherlock很直接的道:
「他現在是我的人,來幫我的。」Sherlock像在申明主權一樣,雖然John不認為自己該歸屬於任何一個人。
「暫時的,我還在找工作。」John微笑著對Lestrade道。
「無所謂,準備好了再回來,不能飛也能做個好軍人。」Lestrade還記得他退役的原因,心因性不穩定,無法再上毒蛇機執勤。
「然後像你一樣去顧博物館?別無聊了。」
Sherlock說著,大步推門走進去,Lestrade很無奈,他也很清楚,銀河號再過幾天就要去執行最後一次任務,退役任務了。
現在,Sherlock盯著平放在枱上,Sebastian的軀體,John站在一旁看著,Sherlock他先檢視軍方二天前驗屍的結果報告,然後隨意放在一旁,戴上手套,仔細的撫摸,翻動著,像在細查自己心愛的事物一樣專注。
這時有別人進來了,研究室的負責人,Anderson博士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子。Anderson有些不屑地瞄著Sherlock,道:
「別浪費時間了,這只是個普通人,你的推理有誤,多花了我們二天的時間檢查。」
Sherlock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嘲諷,只是繼續他自己的工作,Lestrade皺眉,他並不喜歡這位博士,但沒辦法,他現在是軍方相當倚重的科學家。
他身後的Irene Adler也是,最近才由Anderson推薦成為軍方特聘的顧問,聽說相當聰明。
Irene沒理會Anderson站在那裡,像在對著空氣抱怨的無奈樣,她只是望著John。
她微笑。
John回她一個很輕的笑意,他明白了,Sherlock什麼都找不到的。Irene已經處理好了。
Irene看著John,他們的幼弟。她喜歡這樣想,畢竟John是最後才覺醒的。他們決定幫他取名為John,因為神是仁慈的。
如此溫柔可愛,Irene知道Jim和Sebastian都喜歡他,他們都是的,她自己也是,只是她的目的和任務不同,帶著原初塞隆人的信念,Irene對John的任務只感到可悲。
她看著John,用明瞭一切的心情等著他結束這無謂的過程。
平庸的Anderson還在叨唸著,Irene其實很想叫他閉嘴,因為她也想看看Sherlock這個人,這個讓John打破了設定的人。
Sherlock沒理會身旁的事物,那在他工作時都不存在的。他笑了,輕聲的喚著:
「John,過來,看這裡…」他指著Sebastian的下背部。
John笑了。他靠過去,是了,Sherlock是不同的;他看見了。
「嘿,你這個人…」Anderson正要發難,Sherlock這個業餘者就算了,那個小矮子是怎麼回事?這可是軍方的秘密基地,現在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了嗎?
「這兩天有多少人動過這具遺體?」Sherlock抬頭,直視著Anderson問,帶著強硬的態勢;John覺得那很像子彈將要擊發之感。
Irene瞇著眼看著Sherlock。
「多少人,沒多少人啊,就一組科學家,大概五六個吧…」Anderson怔了一下,很自然的回答他,忘了自己才是負責人。
「給我名單,我要調查。」Sherlock說著,脫下手套丟到回收筒裡。
「調查什麼?你又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事檢察官,我沒必要配合你…」Anderson還沒說完,Lestrade直接打斷他問:
「你看到不對勁的地方?」
「有人動過手腳了,在脊椎處,有個死後才出現的小孔,不經心的人看不出來的。」Sherlock冷漠地道:
「還記得我前幾年的論文嗎?關於塞隆人的能量來源,繼電器的部份?我相信他們還沒放棄這個科技,你要是將屍體解剖,檢查一下他的脊椎,會發現裡頭已被清空,連骨髓都沒有。」
「你是說…」Lestrade皺眉。
「他們回來了,終於。」
Sherlock笑著,淡然地道。
Irene望著他,再看向John,明白她的任務都得暫停了。而她的幼弟,固執John則用堅定的眼光,告訴她:
三思,我親愛的姐姐。
Irene笑了,John果然是最可愛的那個。
_______章5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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