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的小角落

間奏曲　（醫生，偵探，小組長，老間諜） AU HW

應221D的prompt所作，我不擁有他們

AU，時間設定直接改為2012

CP警告：Sherlock/John, Peter/John ,George/Peter

分級：NC17

1

John站在墓前，他說，再給我一個奇蹟。

別死。

於是當那個高個子的金髮男子走進221B時，他第一個反應是，奇蹟發生了嗎？

那人一臉漠然，跟在一個戴著黑框大眼鏡的溫良老先生身後，老先生微笑著走了進來，四下張望著，Mrs. Hudson不起眼的站在他們身邊，有些尷尬地看著John，她輕聲道：

「John，他們，想看一下房間…」

John的眼睛只是盯著那個金髮男子，沒說什麼。老先生注意到了，笑著問Mrs. Hudson：

「這位是…」

「哦～」Mrs. Hudson忙介紹：

「這位是Dr. Watson，他也住在這裡。」

老先生直視著John，John這才把視線從金髮男子臉上收回，看著老先生道：

「你好，John Watson，我住在樓上，你要來分租這間公寓嗎？」

老先生還是笑著，John覺得這個人的笑意很像某人，像是掛在臉上，隨時可以拿下，而拿下後顯示出的是什麼沒人知道。

就像Mycroft。

「只是暫時，」老先生說話時很輕，一副生怕得罪人一樣：

「而且，不是我，是我這位朋友，Peter。」他側過身，拍拍身後男子的肩膀。

Peter，那位金髮高個的男子，一身三件式合身灰西裝，正看著他笑。

這個笑容令John心中黯然。

不是奇蹟，只是個長得像他的人；他從來不這麼笑的，就算是騙人時也不會這樣笑。

溫柔親切，好像你是他相當感興趣的人。Peter伸出手，和John輕握了一下。

真的不是他。

他手心的觸感John記得清清楚楚，他除了手指上有拉提琴造成的繭外，其他部位都很細緻。不像眼前這位Peter，這個人手上的老繭，位置和John自己的一樣。

這個人當過兵，善用槍。

「Peter Guillam，我會在這裡住一二個月，我們算室友了。」那人笑著道。

室友。

John笑得很勉強，他只想著要趕快上樓，把自己關進他的小房間裡，不想看著這個和他長得如此相像卻壓根不是他的新室友。

「那…好，我沒問題，就先這樣，我還有點事。」John說完，幾乎是快跑的逃走了。

老先生看著他的背影，眉心蹙了起來。

他很擅長聽人說話，這是他練了一輩子的才能。

這位Dr. Watson說自己沒問題，也就是說，問題大了。

站在一旁的房東太太有些難過地低下頭來，她笑著道：

「John平常不是這樣的，他…」老太太看了Peter一眼，道：

「你長得很像我們認識的人，」老太太溫暖悲傷的眼神令Peter有些疑惑。

「你們自己先看看，有什麼需要到樓下來找我，這是鑰匙。」Mrs. Hudson將221B的鑰匙拿出來交給Peter，直視著他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她和John一樣，現在非常需要一些空間。

Peter不解地看著老先生，道：

「George，現在呢？」

老先生，George Smiley沈吟了一下，道：

「這是Mycroft要我幫的忙，我則需要你來幫我。」

Peter點頭，對導師Smiley的要求他從不會問原因，只會遵照辦理。

「MI5的人會協助這次行動，圓場那兒不用讓他們知道，」Smiley笑著：

「Mycroft被個小恐怖份子搞得焦頭爛額，我們偶爾幫幫自己人，總比老是和自己人殺得頭破血流的好。」

Peter無所謂的聳肩，反正他和Smiley目前都算黑掉了，香港那個案子結得一團亂，他們那天要被鬥下台來還不知道，多交個朋友總是好的。

就當在渡假吧。Peter懶散地想。

Smiley冷眼看他，笑道：

「就算是在幫忙，Peter，你還是要記好，」他正色道：

「安份點。」

Peter笑了，他在想，有這麼明顯嗎？他不記得自己有盯著那個可愛的醫生屁股看吧。

小小說明一下，本篇的人物設定較接近鍋匠原著，於是Peter是位Casanova型的特務，而不太像電影裡那個為了禿頭男友大哭的小老弟。

不過，電影編劇既然把他掰彎了，小的又何必客氣呢？

2

Smiley留下了他的忠告（或警告？）後離開了，Peter知道他和Mycroft還有個午茶約會，而自己則要開始工作了。

Peter走到窗前，往外望了一下，他發現這個據點不太安全。

要是Mycroft的擔憂是對的，那盡量少讓樓上的醫生接近起居室的窗戶會比較好一點。

Peter苦笑，其實這間公寓從裡到外簡直全是安全漏洞，要是真為了剛逃上樓的醫生好，根本就應該立刻把他弄走。他可以想見當初表親*1是如何簡單的入侵221B，而那位有名的瘋子Moriarty又是怎樣在這裡頭配好監視器的。

外行人的悲哀。

起居間是糟到不行了，Peter其實很想上樓去看看醫生房裡的配置。

還是等等吧，那位可愛醫生剛像隻落水狗一樣，溜得這麼快。要是現在去敲他房門，不合時宜。

在Smiley和他說，要來看好這位醫生時，他猶疑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是剝頭皮組的組長，看管人應該是點路燈的工作。

Smiley那時坐在沙發上，隨手翻著Mycroft送來的資料，悠悠地道：

「這個人…並不簡單，點路燈的大概看不住。」

Peter對此說法充滿疑惑，一個平凡的前軍醫能有多難看管？不過他沒開口問，這是Smiley的判斷，他不會出錯。

Peter對導師完全的信任。

現在他認真的清除死角，先確認MI5放的監視器位置並且檢查有沒有不認識的同業放什麼不該在這的玩意兒，設好沙拉特所謂的“安全記號”，把一支枱燈放在落地窗前打開。

Peter現在有空去看看他自己未來二個月的房間了，他穿過亂糟糟的廚房，掃了一眼桌上奇形怪狀的實驗器材，這裡的前房客是有名的CSI In London，他風聞了一陣子。

Sherlock Holmes，之前他狠揍表親的事件在圓場蔚為奇談，一群大老為了他搞砸007專機事件相當不悅，Mycroft為此還特地來圓場道歉（難得，從Bill之後，圓場總是道歉的那一方）。不過底下的人卻對這業餘小子好好教訓了跋扈的表親而難掩興奮之情。

他做了所有英國情報員在夢裡都想做的事。

Peter走進Sherlock原來的房間，乾淨簡單的裝潢，牆上掛著化學元素表，床頭上還有張證書，看來我們的業餘專家會柔道。

他先檢查門邊的小窗戶，真是，又一大安全漏洞，身形小一點的人可以輕易爬進來。

Peter走進浴室，有趣的發現有兩組清潔用具，看來樓上的房間不知為何不能洗澡，要洗澡得走到他這兒來。

他滿意的笑了笑。

Sherlock Holmes的東西都還在原位，他的親友似乎無心收拾，Peter想，才一個多月，這些人還不能接受偵探去世的事實吧。

這時，他聽到門口有動靜，Peter警覺地把手放在肩窩的槍袋上。

門半掩著，但門外的人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進來，而是沒把握的輕輕敲了二下。

「呃…我是John，John Watson，我想…」

Peter走向前把門大開，帶著親和的微笑看著矮小的醫生。

「有事嗎？」他道。

「是這樣的，我沒想到這間房會這麼快租出去，」醫生望了他的臉一下，急忙轉向一旁，道：

「Sher~，我朋友的東西都還在這裡，我想先幫他收拾一下…」

「進來吧。」Peter笑著側過身，讓出空間。

他看見醫生往前跨了一步，又停住了，他呆呆站在那兒，似乎不知從何下手。一雙孔雀藍大眼睛看著這個空間，Peter從中發現一些複雜的東西，好像是懷念和不捨混雜在一起，他忽然為這個小醫生感到難過。

「不急，」Peter的手很自然的放在John肩膀上：

「我只住二個月，沒有影響的，不用這麼急著清他的東西。」他的聲調刻意放輕。

「總是不好。」醫生有些堅決地道，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無所謂，真的。」Peter很溫和，他發現醫生似乎不願看著他，這很有趣。

「比整理房間重要的是…」Peter低下頭，故意靠近他，道：

「我餓了，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店嗎？」

John抬頭看他。

他餓了。

John現在認真的看著他的臉，時間久到讓Peter以為他看到一隻馬臉怪了嗎？

「有間中國餐館，我帶你去吧。」John微笑了，終於。

Peter點頭，醫生臉上笑容讓他開始相當喜歡這個小兼差了。

老大不在身邊，Peter在醫生帶路時，好好的欣賞了一下他漂亮的臀部。Smiley的警告現在飄得老遠，Peter只想著要扶著這個小醫生的肩，出去溝通一下感情。

這是工作需要。Peter打趣地想。

※　　　　　　　※　　　　　　　※

晚餐挺不錯的，Peter把這間小店記下來，日後還可以來吃。

在他用餐時他發現John一直看著他。John的胃口不太好，只隨意吃了幾口蝦餃，就坐在那兒喝啤酒，當Peter多點了二籠燒賣後，John笑了，他道：

「你真的和他完全不同。」

「和誰不同？」Peter自在地吃著他的炒飯，笑問。

John只是笑著道：

「老朋友，沒什麼的…」John沈吟了一下，正色道：

「你說你只住二個月？」

「嗯。」

「所以，Mycroft還在盯Moriarty的人嗎？」

Peter停下筷子，一口炒飯還在嘴裡。

他抬眼直視著John，眼前這個平凡的醫生帶著懶散的笑容看著他，那雙漂亮眼睛和他可愛的五官不同，相當凌厲。

「今天跟你來的那個人，是你上司吧。」John還是笑著。

Peter在腦中跑著Smiley給他的個資，John Watson，上尉醫官，在阿富汗因傷除役，回倫敦後休養半年，爾後成為Sherlock Holmes的室友兼助手，直到一個月前Sherlock Holmes墜樓身亡。

除了Sherlock的助手外，沒有什麼不對勁的資歷。

他怎麼看出來的？Peter有點艱難的把一口飯吞進胃裡。

醫生喝了口啤酒，淡然地道：

「我怎麼看出來的？Well…」John笑著，這話好像Sherlock才會說的一樣：

「你隨身帶槍，這很明顯。當過兵，這從站姿就看得出來。之前那位紳士拍你肩膀的樣子完全就是個指令，你很服從的直接反應，這表示他是你的上司。」

Peter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個子的人，忽然對Smiley的判斷感到心服不已。

這個人並不簡單。

「其餘的就是推理了，一個特務，跑來租一間房二個月，而且是221B，那只表示一件事，就是Mycroft Holmes還在查Moriarty的餘黨，而且這些人可能會對我不利。」John一口氣說完後，背往後靠，冷然地看著Peter。

Peter笑了，如果助手就這麼敏銳，那Sherlock恐怕比很多專業人士都厲害許多。

「Sherlock Holmes果然名不虛傳。」Peter微笑著繼續吃他眼前美味的中式料理。

不知怎的，這句話令他眼前冷漠的前軍醫眼中出現溫暖的感覺。

「Thank you.」幾秒鐘後，John輕聲地道。

「For what？」Peter還是微笑著。

John微微地搖頭，想了一下，道：

「我不需要保護。」

「你需要的，」Peter大吃著剛送上來的燒賣，道：

「相信我，上頭的判斷不會錯的，你在危險中。」

「是嗎？」John無所謂地道，Peter看著他的表情，忽然有種感覺，他所謂的不需要保護，恐怕與危險無關。

John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聽著，」John道：

「我不需要保母，我也趕不走你，不過，要是真的有人找上門來，我要參與你們的行動，不然你別想我會乖乖聽話。」

Peter怔了一下，他看著醫生堅定執著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笑了，大笑。

點路燈的果然看不住他。

註1：表親，意指CIA

3.

John和Peter漫步走回221B，一路上Peter都在留心週遭的狀況，看來，MI5的這回可是相當認真的在看守這個小醫生。

John瞄了他一眼，笑著說：

「你不是Mycroft的人，」他從前方的熟面孔臉上那種疏離且有禮的表情中看出來，這位Peter不是和他們一伙的。

「他沒找自己單位的人，為什麼？」

「不放心吧，他需要可以信任的人。」Peter懶懶地道，其實MI5目前是白廳裡最紅的單位，理由是國內的反恐安全事務重要性目前遠高於圓場的國外情報業務，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Mycroft Holmes的政治手腕高於他的導師George Smiley。

他們互相尊重這是無誤的，但老派的George顯然沒有老成的Mycroft靈活。

靈活的人用的必定是聰明的手下，聰明的手下絕對不比老派的人值得信任。

必要之惡。

「嗯。」John大概懂了，他想起之前Mycroft說過的，他的人只為了錢工作。

他看了一眼身邊這個高個子的人，這人和Sherlock長得真像，連聲音都像極了；但經過一頓很不Sherlock的晚餐，他現在可以好好看著Peter了。

所以說，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嗎？他不知道這個年代還有特務不為了利益而工作的。

還是這個工作也是利益交換的一部份？

John不想管這麼多，他只是想更貼近Mycroft的計劃，想和他一起剷除Moriarty的勢力。

因為他們殺了他的朋友；John不相信Sherlock是真的心甘情願自殺的。

John和這位新室友緩步走回221B，John看著樓下停著的那台保時捷，漂亮的灰金色烤漆，在街燈下泛著流光。

他之前下樓時就發現這輛車了，從Peter掃過它的眼中，John可以判斷出它的主人是誰。

「你的車？」John打趣地問。

「嗯。」Peter笑著，帶著點自滿。

從男人愛開的車款中能看出一點個性，John想著，這個特務大概在女人堆中很吃得開。

John沒說什麼，只是拿出鑰匙上樓。

他今晚喝得多了點，又沒吃什麼東西，酒精催化得有點快，John有些飄飄然的。

「要喝茶嗎？」John走進廚房問著。

「好啊。」Peter自在的跟著他，一起走進廚房。

Peter站在一旁，看著醫生順手從食品櫃中拿出茶葉罐，他問道：

「牛奶在冰箱裡？」說著，走去打開冰箱。

「嗯，啊，等…」John正要警告他冰箱裡有些怪東西，就看見Peter皺著眉，盯著冷藏櫃。

「這不會是手指吧？」Peter拿起血紅的夾鍊袋側頭問他。

「我真的該花點時間清清他的東西了。」John無奈地笑著。

根據Peter得到的情資，這位醫生現在什麼沒有，就是時間多。顯然沒清Sherlock的東西理由跟時間無關。

又或者這只和時間有關吧，還不是時候把死去的人移開嗎？看著醫生站在爐子前呆滯的看著水壺，Peter有點想幫幫他。

他把手指丟回冰箱，將牛奶拿出來，往餐桌上放好，走向前，雙手放在John的肩上。

John覺得自己被一個溫暖的身影籠罩著，他回頭看著Peter。

「我說過，不急。」Peter說。他看著John，這個男人的身形真是小巧，而且，那雙有些空虛的眼睛也讓他覺得很脆弱。

他不簡單。Smiley這麼說。

他也說過，安份點。

更別說MI5在冰箱上方裝的那具監視器了。

Peter微笑，他拉著John的手，避到監視器的死角，John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下一秒，他握著John的下頷，俯下身，吻他。

在Peter的舌輕輕探進John微啓的唇時，John想著，好吧，參數錯誤，這個人大概在男人堆中也頗吃的開。

又一個和Sherlock完全不同的地方。

對方的唇很溫暖，柔軟，John閉上眼，他想著，和Sherlock接吻時也會是這個感覺嗎？

大概不會，依John的經驗判斷，眼前這傢伙相當老練。

不過，John打趣的想，他怎會知道兩者的不同呢，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因為Sherlock不曾這樣抱著他，吻他的頸子，手不會這麼不規矩的往他背部滑下來，小腹不會緊貼著他不放。

Sherlock只會捧著他的臉，抓著他轉圈圈，拖著他四處跑，跟John說他只有一個朋友，然後叫這個唯一的朋友站得遠遠的看著自己跳樓。

John把Peter的肩膀稍微往後推了一下，他們的上半身出現一點空隙，但Peter的手還是戀戀不捨的放在他的後腰下方，眼睛還是不肯放過他。

天哪，他們長得真像。John再次驚覺這兩個人皮相上的近似。

水開了，在靜夜裡笛音壺的聲音大的嚇人，Peter伸出一隻手關了John身後的爐子，他的胸膛靠近John的臉。

John想走開，他應該走開的。

但是Peter發現他的計劃，在John跨了兩步，正準備從他身邊溜走，說「我不喝茶了，你自便」前，順手把他帶進懷中。

「我長得很像他是嗎？」Peter笑著，他把John的臉往自己胸口輕壓著，小聲地問。

不是只有John在觀察他，Peter早就從John和房東太太的態度中查出端倪了。

「嗯。」

「如果我不像他，那你現在應該會揍人吧。」

「嗯。」

「很好。」Peter又吻他。

他這回連死角都不想管了。

※　　　　　　　※　　　　　　　※

John在想，他可能喝醉了。

不然怎麼會和這個第一天見面的人纏在床上，而且還是在Sherlock的床上呢？

Peter現在正拉開他的上衣，吻著他，手不輕不重的揉捏著他胸口的乳尖，一條腿卡進他的腿間，緩緩的往上頂著。

John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身上這個人吸吮啃咬著他的頸間，John得說，這個人是老江湖了。

John的休閒褲已經不知在那裡了，Peter的唇現在慢慢的滑到John的下體。

「你喜歡這樣嗎？」Peter喃喃地問，隔著棉布內褲輕吻著John。

Shit，John心想，該死。

他們連聲音都很像。

「停，停下來。」John抽身，坐了起來。

John把臉埋在自己掌心裡，他不想看著Peter。

Peter起身，坐在他身邊，點了根菸。

過了好久，至少一根菸的時間吧，Peter轉頭看著John，這個人還是悶在那裡。衣衫不整，和他一樣。

有個想法在Peter腦中浮現；如果有一天，他掛了（那可是隨時會發生的事），也會有一個人像這個醫生想念他的偵探那樣，對他念念不忘嗎？

他討厭這個念頭，因為答案極可能是否定的。

Peter伸出手，把John往他身前抱住。

他忽然很需要一點人的溫暖。

「不，我…」John掙扎著想離開。

「噓，沒事的。」Peter只是把他攬在胸前，輕聲道：

「沒事的，我只是想抱著你。」

John安靜下來。他靠著Peter的胸口，躺在Sherlock的床上。

「你能說點什麼嗎？什麼都好。」John說著，自覺無頼。

但他真的很想聽這個很像Sherlock的人用很像Sherlock的聲音說話。

「要說什麼好？」Peter懶洋洋地問他。

真的，好像他，像低音提琴的共鳴聲。

「你的槍吧，說說你的槍。」在他懷中的John聲音悶悶的。

「我用的是HK的P7，M13那款，」Peter在他耳邊小聲的道：

「很不愛國，我知道，但英國製的東西你信嗎？」

John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個人也徧愛HK。」

「是吧，德國工藝嘛。我還喜歡左輪，我藏了一把M617，真的，老東西永遠最安全…」

Peter喃喃說著，John閉上眼睛，在他好聽的聲音和一堆槍的名稱中，安然睡去。

※　　　　　　　※　　　　　　　※

Sherlock坐在MI5的地下室，看著螢幕上，John和那個人回來了。

他隨手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Peter Guillam，圓場來的，Mycroft為求安全起見，直接找上別的單位了。

「Smiley的人是絕對不會出差錯的。」Mycroft向他保證。

Sherlock當時冷嘲熱諷了一下他哥哥總是在出差錯的人。

但現在…

螢幕上那個淡色頭髮的人把John帶開，過了好久，Sherlock看到John閃身入鏡，那位Peter在他身邊，順手就把他的John帶進懷中。

這是在幹什麼？

這位絕不會出差錯的人現在捧著John的臉吻他。

Sherlock的眼睛半瞇著，他胸口忽然有股怪怪的感覺昇起。

他看過John和人接吻，不止一次；他看過John給那些女孩的e-mail（還幫他改錯字），甚至連John和他的女友們在網路上的情色對話記錄他都看過。

但從來沒有，是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在John和那個“絕對不會出差錯的人”接吻時這樣，令他…怎麼說？很火？

John說他不是gay，說過好多次。雖然Sherlock判斷他起碼和男人發生過一次以上的性關係（大學時期），但John說了，他不是gay。

不能叫MI5的人上去阻止他嗎？

現在他看著John和那位沒差錯的仁兄擁吻著又出鏡了。

Sherlock立刻replay，從他們行徑的路線可以判斷出這兩個人是去了他的房間。

Sherlock不讓他哥哥在他房間裡裝監視器。

他現在後悔極了。

4.

Sherlock很煩惱。

他現在和Mycroft配合，進駐221B樓下的據點，一輛大型九人座小巴內，車中有完善的監看和監聽設備。

四個全彩螢幕，所以他可以看到John正坐在他們的綠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電視（依他現在的表情，又在看那部無聊的重播電影，有顴骨略高的女明星和娘娘腔海盜的那個），配合現場立體聲收音，連John在喝茶時的喉嚨的咕嚕聲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那位Peter Guillam笑瞇瞇的半躺在John身邊，頭靠在John的左側上臂，小聲的說這個Keira Knightley不是他的茶他也聽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John打趣的斜睨Peter一眼，他沒說「無聊，關我什麼事」，只是在笑。

他這笑意代表什麼？

Sherlock放大了John的臉，從上方看來John的表情挺淡然的。

於是Peter就很自在的把手往John大腿上放。

John沒打他，沒罵他，只是笑著搖頭。

這個人不是來保護John的嗎？怎麼現在看來不太對勁了…

這就是平凡人所謂的調情嗎？昨晚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Sherlock忘了他現在應該好好盯著其他兩個螢幕，那是對著221B對面的公寓和一條街外一個倉庫的地下室，Mycroft的人在這二個點找到恐怖份子出入的跡象。

其實John早上從他房間出來，Peter過了半小時後也走了出來，兩個人自在地坐在他的實驗室（221B廚房）裡吃Peter做的早餐（可惡這個人還會做早餐應該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在煎蛋裡放了什麼怪藥）後，Sherlock就忘了所有該做的事了。

Sherlock現在蹙著眉，一手點著螢幕John的臉的位置，一手抓著腦袋，要是從他後方看可能會覺得他的黑卷頭好像又更亂更卷了點…

像隻炸毛的貓。

這太怪了。Sherlock心想。

John很受歡迎，這點Sherlock了然於心；案子出現狀況時派他去問個二句，無論男女都會很樂意回答，有幾次John還順手約了漂亮的當事人出來吃飯喝茶什麼的。總之，John的女友沒斷過，所以要記得全部的名字還有點困難。

但這傢伙…

坐在他的沙發上，躺在John的身上，手還不太規矩的亂放（Peter在幹嘛？在往上移動他那可惡的鹹豬手嗎？），他的任務是保護John，不是像現在這樣把John壓在沙發上…

Sherlock用力拍了一下監視站的枱面，不小心按到了開關，影像不見了。

就在他手忙腳亂的要復原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別急，先這樣吧。」

Sherlock回頭，說話的人一頭灰髮，戴著一付大黑框眼鏡，鏡框後那雙不輸給John的漂亮深藍眼睛帶著笑意直視他。

George Smiley，圓場的老大。

「你現在什麼都做不成，」Smiley笑著，找了個座位坐下：

「別管，也別看，心裡會舒服點。」

Sherlock無所謂的抬著頭，掃視了他一下，冷冷地道：

「你的人分心了，這很不好。」

Smiley微笑著點頭，一副抱歉的樣子，但Sherlock知道這個看似平凡的老頭其實很不簡單。

他其實不清楚這個人的本事，情報界不是他涉獵的領域，但從Mycroft對他說話時的敬重和小心大概能判斷出這個人的能力等級不在Mycroft之下。

也就是說這個Smiley聰明絕頂。

「Peter他…就是這點小毛病不好，」Smiley拿下他的眼鏡，用絲質領帶的背面擦拭著，道：

「但他的忠誠和能力無懈可撃。」

這毛病算小嗎？Sherlock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Smiley對MI5的設備好像很感興趣，他四下看著，輕聲道：

「Mycroft真是有本事，圓場要申請這樣的設備得花上半年呢。」

對這個稱讚Sherlock不太同意，他冷笑道：

「設備再好手上沒個像話的人還得找你借，算不上什麼本事。」

借來的人還這麼不像話。Sherlock心道。

「你和Peter長得有點像，」Smiley戴回他的大眼鏡，看著Sherlock，帶著點興味地道：

「Mycroft來找我時，我第一個就想到Peter。」

那個金毛小子那點像我了？不就是身高一樣高，臉也一樣長，顴骨也很利，下巴沒事還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褶痕…他還有那裡像我啊？

「你男朋友，有信任危機…」Smiley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助手。」Sherlock立刻糾正他，奇怪的是，以往有人這麼說時他都懶得糾正。

Smiley笑了笑，不理會他：

「所以我得找一個他能相信的人，這樣我們工作起來會方便點。」

找一個有鹹豬手的傢伙？沒事還要抱著John親他？Sherlock沒好氣地想。

「你得承認晚上有人抱著他睡，他會安全點。」

Smiley一針見血。

Sherlock的確在前幾天看見John半夜坐在起居間發呆，眼睛盯著他的槍。

不管John想拿那支槍去做什麼，都不是好事。

Sherlock沈默了。

「所以我說，別管，也別看，是你的總會回到你身邊的。」Smiley悠悠地道。

Sherlock從他帶著憂鬱的眼中看出別的事。

「這是經驗談嗎？」Sherlock道。他微側著頭，望著Smiley，老間諜和他對望著，過了一會兒，Smiley低下頭來。

「你的觀察力的確很好，但這麼犀利總是會傷人的，」他笑著起身：

「你很幸運，因為他的心在你這裡。」

Sherlock看著他有些駝背的身影，彎著腰走下監控車，站在外頭傳簡訊。

他剛說的話傷了這個老人嗎？Sherlock不太了解。

John不在身邊，沒人能跟他解釋，為何看出一個人在情感上曾被背叛是件傷人的事。

Sherlock找到那個他剛不小心關掉的開關了，但不知怎的他不太想按下去。

他忽然明白自己是怎樣傷害到Smiley了。

因為那真的，有點痛。

※　　　　　　※　　　　　　※

Peter看著John溜出他懷中，走到廚房去換茶葉。

手機簡訊傳來，他拿起來看：

『別玩得太過份了。』

Peter微笑，他不覺得自己很過份。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在玩。

John是個很誘人的存在，在他身邊會覺得溫暖愉快。在工作時Peter總是需要一個能讓他分心的對象。

能讓他覺得自己還算個人的對象。

如果任務本身就同時是能令他放鬆的人，其實挺好的。

而且Peter覺得John也很需要分心一下。

John還在念著Sherlock，外界傳說他們是一對。但Peter覺得這不完全對，他從John的態度中查覺，他們之間，遠大於情人的關係。

他們的生命依賴著對方存在。於是，當Sherlock為了John跳樓（情資是這麼說的）時，John是無法獨活的。

他能撐到現在Peter覺得是奇蹟一樁。

也許John只是在等著那一天，當所有該付出代價的人都清償了自己的債，他覺得可以了，John就會跟著Sherlock一起離開。

現在John走過來，端著茶，對著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也只是暫時的休憩罷了。

他早晚會跟著Sherlock走的，無論生死，他的心都只在偵探身上而已。

於是Peter接過他的茶，拉著John坐下，懶散的看著電視，將他擁入懷中。

在可以的時候，Peter願意給他安慰，這樣，當無可挽回的那天到來，也許John會對他自己仁慈點。

他們在休息，這對Peter和John而言，都是珍貴無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