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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John因為被綁架凌虐後變回9歲的小孩，Sherlock在照顧他
較虐部份全部跳過，重點在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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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herlock向來認為自己愛John並沒有那麼深。
最少沒有他愛工作那麼深。有趣的是，John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在意Sherlock。
畢竟有Casanova稱號的是John不是Sherlock。
所以當他們無意間發現對方的身體相當吸引人時，兩人也只是當做一種遊戲在玩。
Sherlock從不讓自己沈迷於工作之外的事，即使John Watson的確是他碰過最迷人的人。
John則是個成熟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自己掉進一場不公平的情感關係中。
John可以付出自己的真心，但也要對方有能力做等值付出，這看來不可能；要真掉下去，這筆生意賠定了。John Watson在感情上其實有些市儈。
Sherlock則是不認為自己有多餘的心可供付出。
至於上床，那算是個兩人在性張力過份突顯的那個晚上發生的意外；Sherlock在第一次把叼唸他個不停的John壓在地板上吻時發現，這方法可以讓John安靜也讓自己不再想著要炸掉什麼東西。而John則覺得要是不去理會所謂的承諾或付出這類麻煩的問題，Sherlock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床伴。
於是他們上床只為了放鬆和開心，這其中沒有太多感情因素。
至少當時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友好和性關係。
那天早上，他們在整晚放縱的索求對方後，一大早，John坐在床邊穿襪子，說他要回老家Hampshire，Harry要他回去一趟，有個表弟要結婚。
“你不是父母雙亡了，十歲那年我記得。”Sherlock側躺在床上，長長的手指隔著襯衫輕劃過John弓著身的背上線條，慵懶地問。
“還有表親在啊，”John也有些懶散，他感受著Sherlock手上不輕不重的觸感，想著自己其實並不想回去，因為Harry會囉唆個沒完，他姐姐顯然需要他在現場協助她不發瘋或發飊，而John也應該要去給大家看看他完好無缺，沒被室友害死。
“我過三天回來，你要記得吃飯啊。”John說著，用了點意志力脫離Sherlock在他背上弄出來的，愈來愈舒服的觸覺，他起身，回頭對躺在那兒十分誘人的室友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你回來就不會認得我了，我會因無聊而死。”Sherlock在他身後叫著，然後翻個身繼續睡他的回籠覺。
在John離開後不久，Sherlock就收到Lestrade的簡訊，發生了有趣的案子。
於是Sherlock很高興自己不會因為John不在身邊而無聊，他本來就比較愛自己的工作不是？
雖然John不在身邊是有些遺憾，這個案子很有趣，他的部落格寫手不在的確是讓他有些失落。令他慶幸的是，這些罪犯好像知道John不在家，接二連三的在這三天內讓Sherlock忙得不亦樂乎。
他有些忘了John，連沒事傳簡訊給他的習慣都減少了，畢竟，Sherlock現在很忙不是？
直到三天後，Sherlock接到一通電話，Harry打來的。
她很憤怒的質問他，為什麼不讓她弟弟回老家。Sherlock這才知道，John已經失蹤三天了。
他尋找著手機裡這三天John傳來的簡訊。
「很好，看來你不無聊了，記得吃飯，鄉下很無聊」
就這些，沒了。
而這些可能都不是John傳來的，而是某個控制了他室友行動的陌生人。
他的John，失蹤了。
2
Sherlock看著那些人進進出出，心中並不覺得有多少緊張或害怕的情緒。
John在急救中，精確的說，是在手術室急救中。Sherlock在接到Harry的電話後不久就收到一段影片，沒有聲音，只有John坐在一張鐵椅上，雙眼無神地瞪著前方，像回答某些問題。
Sherlock立刻把影片上傳至電腦，他仔細的看著John的唇，讀出他在說的話：
「我知道。我並不盼望他會來救我。」過了一下，John又說：
「我知道Sherlock不會來的。」
然後John微笑。
影片只到這裡。
那是在室內拍的，沒有外部的光線，沒有聲音，無法判斷位置。Sherlock去調了他哥哥的監控記錄，發現John是在上了火車後失蹤的。
他找不到John。
無聲的影片持續的傳了一陣子，都是John，有時還有其他的人，遮住了全身，在幫John打針。John會說話，例如，他會說：
「這是海洛因。」或是：
「我5天沒進食」
Sherlock判斷，這是有人在逼他說出目前自己正在遭受的酷刑。
但無論他們要John說什麼，John都會用微笑來做結尾。Sherlock知道，John是在跟自己說，他沒事，別在意。
每一支影片Sherlock都看的很認真，他在分析影像，而他細讀John的臉，現場的光影，當他在蘇格蘭場的實驗室面無表情地不斷重複看著影片時，Sally其實很想打死他。
她認為他無情。
讓他找到John的影片是最後一支，長達半小時的影片。
這次有聲音，John在慘叫。
這半小時的影片Sherlock看了很多次，他去了實驗室，分析了聲紋，精確的比對現場的背景音，他找出John所在的可能區域。
然後Sherlock找到他了。
現在John在急救中。Sherlock坐在一旁的主要原因為他是John的緊急聯絡人，而不是他姐姐。John授權給他決定自己的生死。
Sherlock現在並不害怕，也不緊張，那些都在他收到第一支影片後就過去了。
John在笑，Sherlock現在心裡只有John在跟他微笑的臉。不是那張佈滿血跡的一片黑青的臉。
你會沒事的，你在笑。
有人在跟他玩遊戲，而道具是John。如此而已。
Sherlock跟自己不斷的這麼說，如此而已。
※ ※ ※
Sherlock現在坐在病床旁，安靜地看著John。
John在昏迷中。
Harry有來過醫院看他，醉醺醺的，罵了Sherlock，抱著弟弟哭了一頓，就不見蹤影了。
Sherlock想著他應該也要離開，他該去找出這個傷害了John的人，可是，他又走不了。這很怪，因為外面有警察，有特務，John很安全，他完全可以也應該離開的。
但他不想動。
好像也不能動。並非因為覺得對不起John。Sherlock心中沒有愧疚的情緒，不是他傷害John的；Sherlock不是會移情的人，他很有邏輯，沒有因此怪罪自己。
但他走不開，只想要在這裡等John醒來。
Mycroft走進來，站在他身邊，Sherlock一直都很沈默，他大概明白自己弟弟的想法。
John對Sherlock而言比他自認的要重要許多，但Mycroft知道Sherlock一直沒弄清楚這點。
即使是現在也還是一樣。
Sherlock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專注地回頭，直視著John。他在想那天早上John說要離開時的臉。他知道John並不很想走，但Sherlock讓他走了。他們之間，沒有人有權力留住對方。
Mycroft在弟弟看著他的那一眼中確定了Sherlock不會去做什麼傻事，只要John還躺在這裡昏迷著，他弟弟就暫時是安全的。這想法也許有點自私，但Mycroft想著總比Sherlock跑出去沒頭沒腦的拼命找凶手的好。
他正想跟Sherlock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也許無用，但他人在這裡，總是該說些什麼。
這時，John醒來了。
John在醒來前先發出一聲小小的呻吟，然後才張開眼睛的。
他的眼睛也是慢慢張開的。John先是看著天花板，然後才轉頭看向身邊，Sherlock和Mycroft的地方。
Sherlock起身，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靠過去，伸手輕輕握住John的手。
「John。」Sherlock喚了一聲。
John看著他，立刻掙脫他的手，身體往後一縮，這動作大概弄痛了他，他皺著眉，痛的叫了一聲。
「好痛，好痛哦。」John弓著身子，麻醉大概正在退掉吧，Sherlock想著。
然後，John看著Sherlock問他：
「這裡是那裡？Harriet呢？Mummy呢？」
Mummy？Sherlock不解的望著John。
John臉上的表情他從來沒看過，那是驚恐嗎？John從來不怕任何事的。
「嗯，好痛…」John縮在床邊，眼眶裡含著淚，但他沒讓它流出來。
「John，沒事了，我在這裡。」Sherlock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麼沒道理的話。他不是醫生，也還沒抓到傷害他的人，沒什麼理由向眼前這個人保證一切會沒事。
但John的眼淚終於很不爭氣的流下來了，他很痛吧，John張著一雙不信任的眼，道：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Sherlock呆住了。
「先躺好。」Mycroft走過來，溫和地笑著，把John輕輕扶著躺好。
「你受傷了，這裡是醫院。」Mycroft道。
Mycroft的介入讓Sherlock稍微冷靜了一點，他想了一下，問John：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John點頭：
「我叫John Watson。」
Sherlock微笑著，讚許地點頭，繼續問他：
「那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Sherlock說著，按了一下嗎啡鈕，手伸過去，再一次握住John的手。
「我在樹屋上，Harriet叫我跳下來…」嗎啡開始作用了，John有些放鬆地躺著。手也讓Sherlock好好握著。
「嗯，好，那，告訴我，John，你今年幾歲？」John的眼睛快閉起來了，Sherlock直覺地把手放在他臉上，輕輕摸著問他。
「9歲…」John在Sherlock的安撫下閉上眼，再度昏睡過去。
9歲。
3
Sherlock站在病床旁，看著John想，為什麼是9歲。
醫院找了心理治療師來，他研判的結果是，John的心智年齡真的回到9歲了，他的記憶也停在那個年紀，他診斷這應該是個心理防衛機制造成的暫時性失憶。而John本來就有PTSD的病史。
這些Sherlock都明白，他不懂的是，為什麼是9歲。
不，他可以理解為什麼是9歲，因為那時John還很幸福，父母都還在。
可以理解不表示可以接受。Sherlock不能接受的是，為什麼不是回到那天早上？那天他們兩個人都很自在愉快的早上？或是更早一點，他們剛認識的那天晚上？
John選擇把Sherlock完全忘記嗎？
第一段影片，John說，我知道Sherlock不會來的。
因為要忘了他，所以，乾脆點，把自己所有不愉快的人生經歷一起忘光，直接回到單純幸福的9歲？
稍早醒來時John哭了，Sherlock沒看過他哭。那30分鐘的影片中John也沒哭，Sherlock倒是在蘇格蘭場分析影像時看見坐在一旁的Sally哭了。
John哭了，只是因為痛和陌生。
Sherlock心中不禁出現了個有些諷刺的想法，他覺得，這個John Watson也太倒楣了。10歲失怙恃，好容易藉著軍方的協助成為醫生，去參戰又中槍，一個外科醫生把肩膀給弄傷了，還得了PTSD，而John的人生中最糟的部份，是還和自己成了室友。
真的，運氣太差了。
一個運氣這麼差的人，Sherlock卻從沒看他哭過，連自怨自艾都沒有。John會生氣，他會對結帳機生氣，會對冰箱裡的人頭生氣，會對Sherlock老害他陷入危難生氣，氣到後來John通常就會對這些他無力改變的事物一笑置之。但他從不逃避，不會哭泣，一直到此時。
因為這個John才9歲嗎？那時他有父母，有強悍的姐姐，他不需要勇敢求生，不需要咬牙苦撐，他只要哭出來就好。
想到這裡Sherlock靠著床沿坐了下來，他側著身，反手輕摸著John的額頭和髮際，和漂亮的淡棕色睫毛。
真糟糕，要怎麼跟你說，你現在不但沒有父母，強悍的姐姐不堪一擊，只剩一個專門拖你下水，一無是處的室友呢？
Sherlock皺著眉，無奈地想著。
※ ※ ※
Sherlock拒絕了Mycroft的建議，找個看護照顧John。這又是個非常不理性的決定，他自己也知道。因為Sherlock和一般正常人都相處不好了，別說一個變成9歲小孩的30歲大男人。
但他光是想到把要John交代給陌生人，Sherlock就全身不舒服。
Sherlock使用了他身為室友和緊急聯絡人卡上全權委託Sherlock處理他的醫療決定的權力，他決定除了自己和必要的醫護人員外，沒有其他人可以接近John Watson。
他每天都陪在John身邊，因為John的血液中有相當高的毒品濃度，所以嗎啡的使用要儘量減少，於是，John幾乎每天都痛得蜷在床上哭。
Sherlock一直握著他的手，他發現John在哭的時候也不像他認知中的小孩，沒天沒地的大哭，而是小聲的，咬著牙啜泣著。
有天，疼痛伴隨著戒斷現象。John抖個不停。Sherlock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開始抱著John發抖的身子，John哭著問他，Mummy在那裡？我生病了嗎？
還有，你到底是誰？
「我是Sherlock，你的朋友。」Sherlock用穩定的手臂和低沈的聲音，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的說。
一直到John終於安靜的睡著，Sherlock還是不放手。
Sherlock聞著John身上的氣味，他想起有一天，John和他在冰箱前為了Sherlock把斷指和法蘭克香腸放在一起，莫名的吵起來，兩人最後在廚房地板上解決了爭執，那天，他也是像這樣抱著John，聞著他，然後John忍不住在他懷中大笑起來。
好懷念他的笑聲。
Sherlock伸手摸著John的臉，上面有淚痕，皺著眉頭睡著時就不像個小孩了，比較像他之前做著惡夢時的樣子。John從來不知道Sherlock其實會在夜裡看著他被惡夢侵擾的樣子。Sherlock不曾去吵醒他，只是坐在一旁觀察，因為根據心理學，偶爾做做惡夢是好事，只要不太頻繁就好。Sherlock會把John的手從胸口拿開，這時John就會比較好一點，然後Sherlock會安靜的離開，去做他自己的事，直到John的呼吸平順了，他再回床上，靠著John入眠。
但他現在不想放開John，不想離開他去做任何事，只想抱著他，看他的臉。
只是看，不是觀察，不下判斷，就這樣看著。
4
Sherlock終於可以帶著John回家已經是一個半月後的事了。這其間John不知道問過他多少次關於他媽媽和Harriet的事。
Sherlock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較好，他想過直接說，John，你現在其實是30歲，你受了傷而且失憶了，你爸媽早死了，你姐姐不知又在哪兒喝掛了。
可是John在問問題時，眼神是如此的單純清亮，而且好容易他最近不太哭了，而Sherlock真的不愛看到他哭。
於是他只能說，我不知道。
這也不算說謊，因為Sherlock不是個有信仰的人，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John的媽媽現在何處，而Harry，自從來看過John以後人就不見蹤影了。
不過，Sherlock有些懷疑的回問John，他不想爸爸嗎？為什麼不問爸爸在那裡？
John只是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爸爸反正都不在家，他一回家就打人。」
Sherlock不再問了。
他們回到221B，坐Mycroft的車；這個哥哥還買了一堆小孩愛吃愛玩的東西，Sherlock向Mrs. Hudson稍微解釋了一下狀況，老太太很同情的看著John，心想著要弄點什麼小孩愛吃的點心來好了。
但是麻煩的是John仍舊問個不停。他問Sherlock為什麼自己不能回家？為什麼要和Sherlock住在一起？為什麼不能上學？問到Sherlock伸手摀住John的嘴。
“算我求你，別再問了好嗎？”Sherlock盯著John的臉認真地道。
但John只安靜了一分鐘，又開始問個不停了。Sherlock只能無奈的胡說八道來回答他。
那時站在一旁的Mycroft忍不住笑了，他本來覺得讓自己這個也像個小孩的弟弟照顧John不太好，現在他覺得也許會很有趣。
而當天，在Mycroft走後，John終於在梳洗時看到鏡子，他問了一個讓Sherlock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題：
“為什麼我變得這麼大？”
John直視著鏡子看了好久，他捏著自己的臉，看著自己的手，那副呆樣讓Sherlock不由得笑了出來。
“因為你生了怪病，這個病會讓人忽然長大。”Sherlock對自己找的這個理由很滿意。
John懷疑地看著他，想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
“因為病病所以mummy不要我了嗎？”
什麼病病哪？看著John明明很成熟的臉說出這種幼稚的話，照理說Sherlock應該會不太耐煩的。
可是John臉上的表情讓Sherlock心裡出現悶悶怪怪的感覺。John的嘴微嘟著，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過了一下，就出現吸鼻涕的聲音了。
“沒有，她沒有不要你，”Sherlock覺得，要是不算上為了探案而騙人的謊話，這陣子他沒邏輯的胡說次數比這近30年人生中所說過的加起來還多了：
“你生病了，她要等你病好了才能來接你。”
這種胡扯，Sherlock自己說著都覺得全身不對勁。
可是John看著他的眼睛，臉上竟霍然開朗了，他很不講究衛生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笑著對Sherlock道：
“那你一定是醫生，幫我治病的厚。”
這是那裡來的邏輯啊？Sherlock完全搞不懂。
“嗯，對，沒錯，我是醫生…”Sherlock放棄了，就胡說到底好了。
然後他得到了John一個大大的擁抱。John就這樣從鏡子前衝向他，然後緊緊抱住，眼淚鼻涕大概都沾到他的昂貴襯衫上了。
“謝謝，你是好人。”John笑著抬頭看他，Sherlock不知為何也跟著笑了。
好人。
John過了一下就忘記剛剛在難過的事了，他放開Sherlock，跑去起居間，坐在地毯上吃起Mycroft送來的巧克力了。
Sherlock還站在那兒看著他，只見John手髒兮兮的，舉起一顆巧克力問他要不要吃。
Sherlock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接過那顆他除了緊急時刻絕不亂吃的高糖份食物，安靜的吃著。
John問他可不可以看電視，Sherlock點頭，於是John又用那隻上頭全是巧克力的手抓著搖控器轉台，終於停在一個綠色怪青蛙的卡通上。John盯著電視，在那隻青蛙被打時呆呆的笑出聲。
Sherlock一手抱著膝，一手摸著John的頭，John看他一眼，問他：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Sherlock搖頭，他微笑，轉頭看著電視問：
“這很好笑嗎？”
“嗯，好笑。”John回頭，看著電視，不時發出輕笑聲。
Sherlock也抬頭看向電視，在演什麼他沒注意，他只是專注的聽著身旁一直傳來的笑聲。
他懷念的笑聲。
5
221B現在和阿富汗的戰場差不多了。
話說Sherlock本來就不是負責整頓環境的那個，他的本職是破壞。而Mrs. Hudson發現John在9歲那年一定也是個破壞狂。
這間公寓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地直接倒向實驗室加遊樂場了。從現場判斷，廚房可歸屬於Sherlock的，起居間則全部是John的遊戲區，整個進入零亂的黑洞狀態。沒了有制衡力的John，剩下那個張著一雙無辜大眼滿手起司醬還在往身上擦的『大』男孩讓Mrs. Hudson連要加租金這種話都沒本事說出口。
而不同於Mrs. Hudson的無奈和無力，Sherlock發現9歲的John簡直是他最好的夥伴。
那天他弄了個人肝回來，正想來做個實驗時，Sherlock看到一早上在Mrs. Hudson看管下（她還藉機指揮John整理一下他的玩具），乖乖顧家的John張著雙好奇的大眼睛看著那個裝著肝臟的夾錬塑膠袋，他想，不好，會嚇到John吧。
“這是什麼？”John問。
“這是肝臟。”Sherlock像陣風似的趕忙拿到廚房，John看不到的地方，可是John跟過來了。
“是人的肝嗎？”John好奇的眼睛發亮著。
Sherlock看著他，正想著要不要騙他時，John做出了個噁心的鬼臉，然後笑嘻嘻的問他這次要做什麼實驗哪？
“嗯，我要檢查它的硬化狀況…”Sherlock快手快腳的開始擺弄起那些實驗器材，John只是乖乖坐著看他，看來那個肝臟沒嚇到他，他只對Sherlock的實驗感興趣。
“你好厲害。”這是John在Sherlock做完實驗balabala的說了一堆結論後，用尊敬的眼睛望著他說出的話。
Sherlock確定這個John應該聽不太懂自己剛剛在說些什麼，但他的確是對Sherlock無條件的崇拜著。
John以前也會這樣，只不過他會在“amazing、brilliant…”後加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理剩下的殘肢？”
現在這個John只會在他做完實驗後好奇的用手戳一下那個肝臟，伸伸舌頭，然後就跳下椅子去玩PSP了。
Sherlock最近會有些無意識的在心中幫眼前的這個John做分類索引，比方說，好奇這個欄目，以前的John和現在的John都有，但現在的John不會去管那些剩下的麻煩，以前的John會把一半的重心放在麻煩裡。
在把肝臟丟進冰箱時，Sherlock開始打算下次帶他去犯罪現場好了，應該也很好玩。
不過Sherlock現在手上沒案子，應該說只有一個案子，就是要找出當時綁架John的人，這些實驗也只跟這件事有關。Sherlock判斷當初乘John失蹤時犯下的那些罪案大概全都和那個集團有關，對，一定是個集團，於是Sherlock把這些案件從頭查起。
如果帶著John去接觸這些東西，應該不太好。他不希望John想起那些事，其實，Sherlock最近覺得John就一直保持這樣也不是壞事。
最少John不會痛苦。
John坐在長沙發打PSP時發出了奇特的聲音，好像隨著遊戲裡的動態開心地叫著。當初Mycroft送那個遊戲機給John時還怕他不會玩呢，結果證明小孩的大腦對這類東西都有天才般的反應。
Sherlock走去坐在他身邊，打開自己的筆電，開始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John沒聲音了，Sherlock以為他睡著了，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John正呆呆地看著PSP，一動不動。
“怎麼了？”Sherlock繼續工作，他看著筆電螢幕問。
“這個人好奇怪，一直跟我說好奇怪的話。”John盯著PSP道。
Sherlock警覺地搶過John的PSP，看著上面John正在玩的連線遊戲，上面有人在傳訊息給他。
『Johnny你身體沒事了嗎，我們都很想你，要再來玩玩嗎，還記得你有多開心嗎，想念你的叫聲…』
“他在說什麼啊？我又不認識他。”John傻傻地看著Sherlock。
十分鐘後，PSP和John都被帶進蘇格蘭場了。
John很不自在的和Sherlock並排坐在會客椅上，Lestrade坐在他們對面，大辦公桌後。他看著John嘟著嘴，全身像有小蟲在爬一樣，不停亂動著。
John有點害怕，尤其是制服員警靠近他時，他都會小心的低下頭，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小孩都怕警察，Lestrade有些打趣地想著。
“Sherlock我們可以回去了嗎？”John忍不住地小小聲說，他覺得自己又沒做什麼壞事，今天還很乖的有整理房子呢！他很用力的想，只想到自己不想吃中飯偷吃零食而已嘛，一定要抓他來警察局嗎？
“等一下，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你乖一點。”Sherlock對著John說，還順手摸了一下他的頭。
John低頭坐了回去，Sherlock叫John乖一點，Lestrade覺得他好想錄影留念。
“如何？”Sherlock冷冷地問Lestrade。
“網路警察正在處理中，Sony的人員和遊戲公司的網管也正在檢查。”Lestrade道：“這需要一點時間。”
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是John在玩遊戲機呢？John的帳號是假名啊？Sherlock在來之前聯絡他哥哥派人清查221B，應該也被入侵了。
坐在一旁的John開始不耐煩的摇晃著，手亂摸著Lestrade桌上的東西，這時Sally端了杯熱飲料來，放在John面前道：
“喝熱巧克力吧，想吃什麼來找我，知道嗎？”Sally微笑著對John說，然後看了Sherlock一眼。
“謝謝。”John很有禮貌的說，開心地端起杯子來喝。
Sally看著他笑瞇瞇地，忍不住問他：
“John，你最近，還好嗎？我是說，如果Sherlock對你不好，你要說啊。”
Sherlock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Sherlock最好了啊，我好喜歡他，他好厲害。”John說著，巧克力弄到嘴唇上了。
“是嗎？”Sally微笑，望了一眼Sherlock，她眼中出現難得的讚賞和溫情。
Sherlock側過頭看著John，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個人從來沒直接跟他說過喜歡自己，倒是自己曾無意中間接說過喜歡他。
“而且Sherlock會用肝臟做實驗哦，人的肝耶，好好玩。”John繼續得意的說。
“Sherlock…”Sally和Lestrade呆望著Sherlock。
“What？”Sherlock無所謂地笑著，獎勵似地摸摸John的頭。
Sally扶額，她決定離開以免想槍殺某人，Lestrade搖頭，身為警務人員他覺得有義務提醒不應在未成年人面前進行可能違法的限制級人體實驗。
但Sherlock沒給他機會，他跳起來，拉著John走掉，回頭丟一句把結果傳給我。
“然後呢？我們要去那裡？去看屍體嗎？我好想看哦…”John邊走邊開心地問著。
看著他們的背影，Lestrade覺得，應該立法禁止情商只有12歲的人帶小孩。
※ ※ ※
“Sherlock不可以這樣！”John跟著Sherlock屁股後面跑，邊大聲叫嚷著。
他們一路跑到小防火巷裡才停下來，Sherlock靠著牆微喘著，John一臉不高興的邊喘氣邊瞪著他。
“為什麼不可以？”Sherlock笑著問他，好久沒聽到John跟他說什麼事不能做了。
“老師說偷東西是不對的，不可以不說就拿別人的東西，丟東西的人會很難過，你還會被警察抓去。”John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樣子。
“可是我要查案子，這個東西我有需要。”Sherlock淡淡地道，他拿出剛順來的手機，開始檢查裡面的訊息。
John看著他，不發一語，Sherlock發覺他的沈默，抬頭看他，John臉上出現他很熟悉的表情。
失望。
他眼中的信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憂慮和氣憤。
“我讓你失望了？”Sherlock問他。不像他之前和John賭氣時那種傲慢的語調，Sherlock這次是真的，有些認真的問。
John看著他，失望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很懂，他只是覺得生氣。
“沒有，只是…”John低下頭，腳踼著地面，把碎石子往牆上踹。
“我不想你做壞事。”
“所以呢，你不喜歡我了？”Sherlock靠在牆邊側著頭笑。
“哪有，我最喜歡你了，可是你不能偷…哇…”John低著頭，正喃喃自語著，卻被Sherlock打斷。
Sherlock離開牆面，一把抱過John，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Sherlock你幹嘛…”John抗議著，用袖子擦著額頭，但Sherlock下一個吻落在他唇上。
John呆掉了。
Sherlock放開他的唇，笑著看他。
“你幹嘛亂親人家啦，上次Mary也是這樣，亂親人家害大家都笑我。”John用力推開他，氣呼呼地道。
“因為我也喜歡你。”Sherlock舒然笑著。
所以，不是失望，John從來不曾對他失望，他只是難過。
Sherlock覺得這個真相比他推理出一百個連續殺人犯還令他高興。
John用袖子擦著嘴，一副老大不開心的樣子。他想著Sherlock真奇怪，偷東西還亂親人家。
“走吧。”Sherlock扶著John的肩頭笑著說。
“去那裡？”John還是有點不高興，他悶悶地問。
“去找警察啊，我查到要找的東西了。”Sherlock說著，帶著John就往巷子外走。
“不行啦，你偷東西還去找警察，你會被抓啦。”John急的要命。
“你這麼怕我被警察抓啊。”Sherlock開玩笑地道。
“警察好凶，他們要是打你怎麼辦。”John低著頭，想了一下道：
“不然，我跟他們說東西是我偷的好了，醬他們就不會打你了。”
Sherlock停下腳步，側頭看著John。
“你就不怕他們打你？”
John看著他，咬著牙，嘴抿了一下，凝視著Sherlock道：
“怕啊，可是，怎樣都比打你好。”
他話才說完，就迎來Sherlock第三個吻。
※ ※ ※
雖然Lestrade是真的很想揍人，但Sherlock和John都沒挨打。
“你這是非法取得證物，我不能拿到法庭上用你知道嗎？” Lestrade的手指點著桌面，小心的不靠近那只手機。
“我又不是官方的調查人員，沒有這個問題，而且你可以說這是從小偷身上找到的。”Sherlock打趣著說。
John坐在一旁，他現在有點習慣這些恐怖的警察了，而且眼前這個Lestrade很親切，外面那個Sally還會給他甜甜圈。
但他聽到Sherlock提到小偷的事，就緊張起來了。
“這是我偷的，不是Sherlock偷的。”John急急忙忙的道。
“啥？”Lestrade呆望著John。
“我說這是我偷的你們不要抓他我才是小偷。”John大著膽子，很勇敢地道。
“Sherlock…”Lestrade真的很凶的瞪著Sherlock了。
Sherlock笑得很得意，他起身道：
“東西就交給你，小偷我要帶回家了。”他扶起John，John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道：
“醬就好了嗎？偷東西也不會被警察抓嗎？”
“對呀，John，其實警察都很笨的…”Sherlock一路走，一路和John上一堂，『警察都是大笨蛋』的課。
Lestrade和Sally看著他們的背影，Sally終於忍不住說了：
“你知道這涉及虐待兒童罪嗎？”
Lestrade瞄她一眼，淡淡地回道：
“兒童虐待兒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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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最近其實不太需要睡眠。
半夜12點，他穿著T恤坐在床上，腿上放著筆電。他在網上和一個人在北歐的駭客聯絡，這個代稱叫『黃蜂』的駭客， Sherlock判斷這個應該是個女的，年紀很輕，是個高手，他花錢請她幫忙查清楚讓蘇格蘭場撞牆了的ip位置。
這女駭客不缺錢，只是對警方查不出來的東西相當感興趣，應該有反社會情結，不過在駭客的圈子裡這很常見。Sherlock正在和她說明經過，這時，一個嗘嗘嗦嗦的聲音出現在房門口。
“Sherlock我可以進來嗎？”John站在門口小聲的說，他手上抱著毯子，臉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怎麼了？”Sherlock問他，John不答話，也沒等他回答可不可以，就逕自走進來，爬到他床上。
John窩進Sherlock的腿邊，蜷著身，抱著他的毯子，熱乎乎的半邊臉貼在Sherlock的睡褲上，Sherlock摸摸他的臉頰，上面還有點濕濕的淚痕。
“怎麼了呢？”Sherlock放輕他的聲調，一個小時前才在John床邊看著他睡下的。John搖頭，只是縮了一下，靠他更近一點。
Sherlock想了一下，跟網路上的人打了聲招呼，先把筆電闔上，放在一旁，側過身，低頭問他：
“做惡夢了？”
John點點頭。
“夢到什麼了？”Sherlock撫摸著John的頭髮，那張臉看來好難過。
“有陌生人打我。”John說著，把臉蓋住，聲音悶悶的。
Sherlock側身躺下，和John並排著，把他抱進懷中。
大概是John的潛意識在提醒他發生過什麼事了。現在應該做的事，是讓John開始進行回想，這樣John才能慢慢恢復他的心智，這些事Sherlock知道。
應該做的事不表示Sherlock就願意這樣做。
很不理性，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他現在只想抱著John讓他感到安全。
John就這樣讓他抱著，過一會兒，他道：
“Sherlock，我很沒用嗎？因為我好怕。”他說著，又想哭了。
“不，你很勇敢，你是我看過最勇敢的人。”Sherlock真心地說。他伸手把John的頭往自己胸前靠，頭埋在John的耳邊輕聲地道：
“你連警察都不怕了不是嗎？”
John放開毯子，伸手環腰抱住Sherlock。
“我好膽小，上次，daddy打mummy的時候，我好怕，我叫他不要打mummy，他打我，後來是Harriet來救我的，她也被打了。”
Sherlock抱著他的手勁更用力了一點，他把John緊緊靠在自己胸口。
John沒有跟他說過小時候的事，Sherlock對他和Harry之間那種無可奈何卻又放不下心的關係也一直表現出不耐的態度。
他現在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了。在那些糟透了的日子裡，只有他們兩姐弟互相看顧著對方。也許下次見到Harry自己會和氣點吧；畢竟她也曾經很勇敢過。
“不用怕，有我在，沒有人能碰你。”Sherlock低沈而堅定的嗓音讓John好安心，他想著，嗯，daddy不在，也沒有壞人，只有Sherlock。
Sherlock最好了。
John比較不怕了，Sherlock的心跳和體溫安撫著他，過了一下，John又安靜的睡著了。
Sherlock回想起第一支影片，John無聲地說，我並不盼望他會來救我。
Sherlock從不認為自己應該對John受傷的事負責，但他沒辦法忘記John那時曾放棄Sherlock會來救他的想法。
Sherlock長長的手臂環著John，撫摸著他的背。John現在是他的，只屬於他。Sherlock不乏自私的想，如果John永遠都像個9歲的孩子，就不會離開他了。
不會像那天早上那樣說走就走，不會記得自己曾差點遺忘了他。
不要想起來，拜託，千萬不要。
Sherlock吻著John的後頸，鬱鬱地想著。
※ ※ ※
John很喜歡Mycroft，這點讓Sherlock一直都不太高興。
雖然對Sherlock來說Mycroft就像個愛管閒事的惡魔，對John而言卻是個溫和可愛的叔叔。Mycroft常會來拜訪他們，通常會帶些好吃好玩的東西過來，然後坐著陪John聊天，吃甜點。
John只要Mycroft一來他就很高興，但Sherlock認真的覺得他哥哥只是找藉口來逃避節食計劃的。
Mycroft不太理會Sherlock，只是問問John的近況，John會興奮地跟他說很多Sherlock最近帶著他去做的那些好玩的冒險，Mycroft會在John說出什麼偷竊啊，闖進別人家啊的時候瞄一眼Sherlock。
“John跟我說他最近會做惡夢。”Mycroft在看著John跑去投影機布幕前玩Wii時端著他的茶杯道：
“你沒有聯絡他的心理治療師嗎？”
Sherlock瞄他一眼，不回答，眼睛盯著筆電，繼續在網路上查詢目前的調查進度。
“Sherlock？”Mycroft加重了語氣。
“我最近沒空。”Sherlock漠然地道。
“你沒空我可以派人帶他去。”Mycroft道：
“或者我自己帶他去也成。”
“不准碰他，你的人或你都不行。”Sherlock抬頭，冰藍色的眼睛冷冷地對著Mycroft道。
Mycroft看著Sherlock。他這個弟弟對John的感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知道Sherlock不讓John去見心理醫生除了不想讓John回想起那些痛苦的經驗外，在Sherlock心中某個陰暗的角落，他根本就希望John一直維持現狀就好。
“Sherlock，你這麼做對他不公平。”Mycroft煩惱地皺眉道：
“你在剝奪他的人生。”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Sherlock的視線轉回他的螢幕上，如果可以，他希望John那破破爛爛的人生整個丟掉重來一次算了。
“你這是在逃避。”Mycroft一針見血地道。
“我沒有逃避。”Sherlock很快的反應。
John在玩，他看起來很開心，Sherlock想著，沒必要把他臉上的笑意拿開吧。
“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Mycroft嚴肅地道。Sherlock在這件事上已經完全失去理性了，Mycroft覺得自己有責任糾正這個行為。
“不關你的事。”Sherlock的語氣也開始出現情緒了，他有些暴躁地說。
兩人陷入沈默。
“你們在吵架嗎？”John忽然走過來，怯怯地問。
小孩都有種直覺，即使大人之間沒有直接惡言相向，他們還是可以感覺到不對勁，而John對這種事好像還更敏感一點，他覺得這兩個他很喜歡的人好像在生對方的氣。
“沒的事，我們只是在討論事情。”Mycroft自在地微笑著。
但John沒有比較安心，他看到Sherlock的表情，Sherlock盯著筆電螢幕，冷然堅硬的臉部線條讓他有些陌生。
John走向Sherlock，摸著他的手問：
“你不開心嗎？”
Sherlock望向他，John看起來很擔心，笑容消失了，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沒有，我沒有不開心。”Sherlock笑了。Mycroft看著他，想著這個弟弟從來不在意別人的情緒會不會被他毫無人性的態度所影響，從小就是如此，高功能反社會人格，醫生在Sherlock6歲時診斷出來的，那個醫生還同時診斷出Sherlock是個天才。
生平第一次，Mycroft看見Sherlock在不高興時還試圖對著他人露出真誠的笑容，不帶任何自私的目的。那不是裝的，Sherlock是真的想讓John安心。
如果說Mycroft覺得自己在目睹奇蹟也不為過。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大衣，國家還需要他，而現在，他暫時放心了點。
“我先走了，不過，Sherlock，”Mycroft用前所未有的溫暖語氣道：
“你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自己判斷怎樣對他較好，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Mycroft對John笑了笑，緩步離開了。
Sherlock在他走後沈默地坐著，他心中理性和感情在交戰。
而John只是站在他身邊，憂慮地看著他。
John知道Sherlock還是不高興，但他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Sherlock，Mycroft叔叔欺負你嗎？”John小聲的問他。
“對啊，”Sherlock嘆口氣：
“他就愛欺負我。”Sherlock看著前方，無奈地道。
“那我以後就不要理他了，我討厭欺負你的人。”John認真地道。
Sherlock轉頭看著他，John皺著眉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坐在椅子上的Sherlock忽然衝動地一把抱住他，頭埋在John的肚子上，緊緊抱著他的腰。
“Sherlock？”John不懂Sherlock到底怎麼了。
“噓，別說話，別動。”Sherlock把自己悶在John懷中，像溺水的人抱緊一塊浮木一樣。
不想放開他，不想讓他離開。
John會走的，如果他想起所有的事，他就會想起自己是個多糟糕的人，是個多自私，又不顧他的生死，只管自己高興的人。
不是個好人。
Sherlock心痛地想著。
但他一定得放手。Mycroft說的對，現在這樣，不公平。
John摸著他的頭髮，他心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動作他好像以前做過。
不過他沒想太多，因為Sherlock在難過，他也好難過。
下次Mycroft叔叔再來，我一定要趕他出去。John很認真的想著。
因為，他還是喜歡Sherlock多一點；雖然Mycroft叔叔帶來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不可以欺負Sherlock，誰都不行，Sherlock是我的，我要保護他。
John莫名地這麼想著。
7
Sherlock現在晚上盡量不出門了，因為有幾次他凌晨二三點回來時，發現在昏暗的起居室裡， John一個人在沙發上蜷著睡著了，電視還開著，當他過去把John叫醒，問他怎麼這麼晚還不上床睡覺。
“我在等你，就睡著了。”John揉著眼睛道。
“別睡在這裡，回床上睡好嗎？”Sherlock摸摸他的頭，輕聲道。
“我可以跟你睡嗎？”John的臉迷迷茫茫的，口齒不清地道。
“我還在忙，你自己回房睡好嗎？”Sherlock微笑，耐著性子道。
John無言地點點頭，抱著他的毯子，搖晃著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了。只是到日出前，Sherlock終於要休息了的時候，他總是發現John不知何時又跑到沙發上睡了。
John一直在他身邊。
有時候，Sherlock會在網路上一陣忙碌後發現John就睡在他離他不遠的某張沙發或椅子上，但他明明記得自己在二小時前有哄他上床的。
John什麼時候溜出房間的他都沒發現。
Sherlock開始對John的夜間動態感到好奇，有一天他特別觀察了一下，John會在晚上無聲無息地從房間摸出來，找到他，不管他是在電腦前還是在廚房裡，John都會在不妨礙他工作的情況下，找個小角落，看著他工作然後慢慢睡下。
雖然Sherlock有和心理治療師連絡要帶John回去就診，但Sherlock還是拖著沒帶他去。反正John最近也不太做惡夢了，Sherlock不確定是不是因為John晚上都要窩在他身邊睡有關。
“你不敢一個人睡嗎？”Sherlock那天早上忍不住在John吃著Mrs. Hudson端上來給John吃的早餐（她實在看不下去Sherlock拿snickers加牛奶當早餐給John吃了）時，問道。
John搖頭，他皺著眉頭，比起培根煎蛋，他還是比較喜歡snickers。
“我敢啊。”John用叉子把蛋弄破，混著培根吃著。
“那你為什麼半夜從床上爬下來找我？”Sherlock喝著他的加糖黑咖啡，不解地問。
“嗯…我也不知道。”John想了一下，看著Sherlock道：
“就…想找你啊…醒來看不到你，就覺得你好像不見了。”
Sherlock望著John，John只是自在地吃著他的營養早餐，把麵包往牛奶杯裡塞，笑嘻嘻地把吸滿了牛奶的麵包往嘴裡塞。
“你常擔心我會不見了嗎？”Sherlock微笑著問。
John吃著麵包，凝視著Sherlock，好像很認真的在想這個問題。
“沒有很常啦…只是…”John吞下他的麵包，低頭看著亂糟糟的桌面道：
“我覺得，好像有壞人。”
他單純的臉上有陰影閃過，一瞬即逝。但Sherlock精確的抓到了。
“你夢到壞人了？”Sherlock謹慎地問他。
John不答話，他在椅子上搖晃著腳，嘴又嘟了起來。
“John？”Sherlock盯著他。
“沒有～”John終於不情不願地說。
“那你怎麼會覺得有壞人呢？”Sherlock不放棄地繼續問他。
“有人說他要找你。”John抬頭看他，眼中充滿了疑惑。
“誰說的？什麼時候？”Sherlock緊張了。
“我就，一直想到啊，有一個人說，什麼…不是你啊，我要的是Sherlock啊…什麼…Sherlock不會來的啊…”John的聲意越來越小，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Sherlock深呼吸著，John開始想起那些事了嗎？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著，每一下都撞的他胸口悶痛。
“John，你還想起什麼其他的事嗎？比方說，那個人，是怎樣的人？”千萬個不願意，Sherlock也知道他現在一定要設法引出那段回憶了。
John搖頭，他的手抓著杯子，撇著嘴，慢慢地道：
“沒有，我沒有想起什麼其他的事…只是…”John看著他，堅定地道：
“我記得他在說話的時候我好生氣。”
“你在生氣？”Sherlock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John憶起自己曾令他無望地等待直到終於絕望了嗎？
“嗯…我好像，很氣…”John的眉心緊皺著，努力的想著，過了一下，他道：
“嗯，很生氣…。”
John看著Sherlock的眼神清亮如水，Sherlock卻覺得自己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竟有些呼吸困難了。
“你記得自己很生氣？還有呢？”他想到John當時無言的微笑，要他放心的微笑，所以，他當時很氣自己嗎。
好痛，好難受。
“嗯，我好氣哦，我記得他說什麼，生不如死…對，他說要讓你生不如死，我就好生氣，又好怕…”
John說著，臉皺在一起了，他討厭這個感覺，討厭的要命，那個人要欺負Sherlock，可是那個人是誰呢？為什麼想不起來呢？
不要想起來比較好。John的心裡出現一個聲音，跟他說，不要想起來。
他不耐地搖晃著，想離開，不要再想這些事了。
“John…”Sherlock像在挖自己的心一樣，痛的要命，卻還想再問清楚一點，他必需這麼做。
但John跳下椅子，道：
“我忘了啦，不要問我了啦。”他跑去開電視，呆坐在沙發上看天線寶寶了。
Sherlock坐在那裡看著他，一個成年人，一張單純天真的臉。看起來柔軟又脆弱。
他開始型塑John當時的心境，John絕對是認定Sherlock把他忘了，不會來救他的。但他還是在鏡頭前露出要讓他放心的微笑，在明明知道自己遭難時還想著Sherlock的心情。
或是John只是不想讓那些人乘心嗎？這個不服輸的人。
不管怎樣，Sherlock想著，我不值得，我不值得這個人。
他起身，走到John身邊，蹲下來握著他的手。
“John。”Sherlock摸著他的臉，John轉頭看他，微笑。
“無論如何，請記得我愛你。”Sherlock輕緩地，憂傷地道。
“嗯，我知道。”John靠過去，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我不會忘記的。”
但你會忘記的，Sherlock想著。John的吻有溫暖的感覺，Sherlock要自己記住，因為，這感覺很快就會完全消失不見了。
※ ※ ※
Sherlock要帶John去見心理醫生了。
但在這之前，要先去一趟蘇格蘭場，Lestrade在Sherlock積極地提供了許多線索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可能的加害者。
只是個打手，不是主謀，但他需要John過來指認。
Sherlock在進去之前提醒Lestrade，不要太樂觀，John的記憶還沒恢復，不見得幫得上忙。
“總是要先試試，行不通再說。”Lestrade無奈地道，那傢伙看來很有被逮的經驗，連律師都找好了。
“他找了律師更好，就是要他這麼做。”Sherlock道，他才不在意這些麻煩的法規，Lestrade能做的只是打草驚蛇，現在草打了，Sherlock要的是背後那條蛇。
Lestrade不太想去弄清楚Sherlock下一步打算怎麼做，老實說，看著坐在偵訊室的單向玻璃前，John正開心地在一大盒甜甜圈中選一個自己愛吃的，他就覺得在這個案件上，如果Sherlock最後打算動私刑，只要別讓他知道，他也不會有意見。
“John，” Lestrade拍拍他的肩膀，溫和地笑著道：
“等一下會有一些人走進來，你看看其中有沒有你見過的人好嗎？”
“唔，呦。”John滿嘴的甜甜圈，認真的點點頭。
Lestrade示意在一旁的制服員警，員警點頭，隔壁的燈亮了，開始進來一排人。
“我認識他啊，大白痴Anderson。”John指著站在對面充數的Anderson叫道。
Lestrade白了Sherlock一眼，這傢伙都在亂教些什麼啊？
Sherlock不理他，只是對著John讚許地微笑。
“咳，John，除了Anderson外還有誰呢，你慢慢看。”Lestrade說著，要那些人轉個身。
還有嗎？John懷疑地想，他認真的一個一個看，可是要看什麼呢？我都不認識啊…
這時，Lestrade要求他們說話。
“請說，我五天沒進食了。”這是Sherlock建議的，他認為那些人在傷害John時可能都蒙面的，但聲音不太能遮掩的起來。
那些人一個一個照著說了。
John聽著，本來都沒什麼感覺，他開始無聊了，眼睛飄向桌面想再找個甜甜圈來吃。直到第六個人說話。
“我五天沒進食了。”
John的手放在甜甜圈上，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那個人。那人蓄鬍，很高大，一頭棕髮。
Sherlock注意到了。他轉頭望向Lestrade，Lestrade點頭，要那個人再說一次。
John一直呆望著那個人，他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Sherlock把手放在John的肩上，John抬頭看著他。一臉迷惑的樣子。
“你聽過他的聲音嗎？”Sherlock輕聲問他。
“我不知道…好像…”John小聲地道。
Lestrade請員警帶那些人離開。
“John，你能回想一下，這個人的聲音你聽過嗎？” Lestrade謹慎地問，這算證詞，要很小心。
John皺著眉頭，很不開心的樣子，他不要想，不可以想。
“夠了，John認不出來，你可以讓律師帶走他了。”Sherlock冷然地道。
“不成，好不容易才抓到人的，John剛才的確有認出他來…”Lestrade反對。
“那是你的問題，John不會在證詞上簽字的。”Sherlock說著，就要帶John離開了。
“Sherlock！”Lestrade怒吼出聲。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John一跳。
Lestrade知道Sherlock並沒打算放過這個人，他對Sherlock心裡想做的事憂心。
“我還要帶John去看醫生，預約的時間快到了。”Sherlock冷靜地道。
“警方不是你和歹徒之間遊戲的道具，你不能自作主張。”Lestrade氣憤地道。他明白Sherlock打算放那個人走，讓他引出幕後的人。
“我沒有在玩，John的證詞對你沒有用，一上了法庭，John的心智狀態就會讓證詞失效。”Sherlock不耐地對著Lestrade道。
“但也不能就這樣放了他，John你能不能再想清楚一點？” Lestrade對著John，急切地道。
John看著他們爭吵著，覺得害怕，那個人是誰？自己到底要想清楚什麼？
我不要想啊。
John伸手抓住Sherlock的衣角，驚慌地看著他。
“你嚇到他了。”Sherlock漠然的對Lestrade說，把John扶起來，微笑對著John道：
“John，不要怕，我們走，這些大笨蛋，我們不要理他們。”
John很快的點頭，抓住Sherlock的手，他們走出去，剛好看見那個人跟著一個衣冠楚楚律師在說話，Sally在一旁瞪著。
那人對著Sherlock笑了笑。
John握著Sherlock的手忽然一緊。他停下腳步。
Sherlock本來邊走邊瞇著眼盯著那個人，現在他回頭看著John。
John看起來很緊張，瞪大了眼，看著那個人。
“John。看著我。”Sherlock轉身，擋在John身前，不讓他看到那個人。
John抬頭看他，小聲地道：
“Sherlock，危險。”
“不怕，我在這裡，你很安全。”Sherlock笑著，試圖讓John的心穩定下來。
John搖頭。
“有危險，他，要你，他們要找你。”John看起來慌亂極了，他腦子裡也一團亂，一堆聲音跑出來，其中，只有一個聲音最明顯：
Sherlock有危險。
Sherlock還是笑著，對著John時他總是在笑。
“不怕，你很安全，不會有危險的。”Sherlock道。
John拼命搖頭，要怎麼說呢？Sherlock有危險，他們要找他，不是我，我沒關係，怎樣都沒關係…
John忽然緊緊抱住Sherlock。Sherlock呆站著，不知道John怎麼了。
“我沒關係的，沒關係…”John貼著他的胸口，喃喃地說著。
Sherlock伸手回抱他，John在害怕，他只能安撫。
“沒事的，別怕…”
Lestrade走出偵訊室，看見這一幕，本來在胸口的一股氣全消了。
隨他吧。Lestrade想著。Sherlock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做好準備就是了。
他看著那個人和律師大刺刺地走出門口，生平第一次對自己身為警務人員感到憤怒。
8
John去看過心理醫生了，醫生建議要試試催眠療法。她說John腦中的防衛機制很堅固，在接觸某些關鍵時就會直接逃避。Sherlock和醫生說明John一直感到有危險，醫生卻跟他說這很正常。
完全沒用，John什麼都沒想起來。Sherlock對這些所謂專家感到不屑。
回到221B，John還是很有精神，早上在蘇格蘭場的經歷好像沒有影響到他，但很明顯的是肚子餓了。他打開冰箱從血液樣本旁拿出snickers，那是Sherlock怕自己那天忘記，刻意買了兩大盒放在裡面給John充飢用的。果然立刻成為John的主食了。
John咬著巧克力棒，坐在他的小沙發上，看著電視，而Sherlock在筆電上忙碌著。
“Sherlock你不餓嗎？”John大聲地問。
“不，你乖，別吵我。”Sherlock盯著筆電，上頭的衛星定位系統找到了某個位置，這時，John走到他身邊，拿了一支snickers。
“吃。”John臉上的認真固執一如既往。Sherlock抬頭看著他，剎那間眼前出現他們剛認識時，他看見John站在警車旁專注地守望著他時的臉。
Sherlock接過巧克力，拆開包裝吃著，他看著John，這個腦子應該只有9歲的男人溫柔地笑著看他，然後靠在他身旁問他在看什麼啊。
“我定位到早上那個人了，Bart Radborn，那個你在警察局看到的人。”Sherlock道，眼睛轉回螢幕開始做街景查詢。
一間運動用品店，有趣。
John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問個不停的興致。
Sherlock查覺到了，他看向John，John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稚氣消去不少。
“你在擔心嗎？”Sherlock問他。
John微微地點頭。
Sherlock轉過身，面向John，認真地直視著他。John那雙湖水似的藍綠色眼睛深不見底。
“John，現在只有我在，你能告訴我，你在害怕那個人嗎？”
John點頭，還是不說話。
“你早上說有危險，是怕他傷害你嗎？”Sherlock的語氣溫柔無比，低沈輕緩。
John先是搖頭，過了一下，又點點頭。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這可能是Sherlock對他說過唯一的一個承諾。
“不是的。”John低著頭，有些煩惱，他很努力的想組織自己心中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在Sherlock深刻的注視下，他抬眼，看著Sherlock道：
“不是這樣的，我不怕他，我怕你。”
“怕我？”
“我怕你會…有危險，他，要傷害你，他們都是，他們要找你，你有危險，Sherlock，你有危險。”John斷斷續續地，好容易把心中的想法整理出來。
John其實是怕Sherlock有危險，這讓Sherlock更迷惑。
這些人的目標當然是自己，Sherlock很清楚這點，他不懂的是，John為什麼心裡只想著他，沒顧到自己才是被實際傷害到的人？
黃昏的夕陽照進屋內，Sherlock看著John的臉上柔軟溫和的線條，映著陽光，一片金黃，好像他自己就是個發光體一樣。
“你怕我被傷害？那你自己呢？”他看著John，像看見此生所見過最美麗的風景。
“我不怕，沒關係。只要你好。”John的話中的邏輯一塌糊塗，但怪的是，Sherlock不但聽的懂，還覺得這是他聽過最美好的話語。
Sherlock起身，猛地將John抱進懷中，狠狠地吻他。
John怔了一下，想掙扎，但又覺得好像不用，這感覺很奇妙。他眼睛閉了起來，Sherlock的吻愈來愈深，John在有怪怪的感覺出現時，開始咯咯地笑了出來。
Sherlock放開他，John的笑上全是笑意。
“好怪哦。”John笑著道。
Sherlock皺眉，他想著，真糟，這算不算誘姦未成年人啊。
那又如何呢？
於是他又把John抱在懷中吻著，這次輕一點，John還是笑個不停，最後是Sherlock自己也忍不住大笑出來，最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對方笑。
“John，聽著，”過了好久，Sherlock對著他，微笑著說：
“我們會沒事的。”
John安心地點頭，往Sherlock大腿上倒去。
Sherlock摸著他的頭髮，John還是在笑著，住他的身上又靠近了點，Sherlock有些自嘲地想著，我們會沒事的，但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的麻煩就大了。
他想起Lestrade和Mycroft的臉，忍不住又笑了。
※ ※ ※
那個叫『黃蜂』的女孩的確很行，她在如山多的資訊裡掏出幾個名單，但當Sherlock問她篩選的邏輯是什麼時，她只是簡單的key了一個詞。
＿＿直覺。
直覺的產生是來自經驗累積的潛意識，Sherlock多問了一句：
＿＿能解釋一下嗎？
＿＿你要找的人是虐待狂，這不難。
Sherlock微笑，經驗。
他很爽快的付了錢，那女孩也多問了一句：
＿＿你男朋友好一點了嗎？
Sherlock從沒向她提過John的事，Mycroft的新聞封鎖也做得很好，這女孩恐怕駭進他個人和蘇格蘭場的電腦裡了吧。Sherlock喜歡她的好奇心，但超過了點。Sherlock想著可能要找時間檢查一下程式碼，大概已經被鏡像複製了。
雖然她應該沒有惡意。
＿＿好多了，謝謝關心。還有，別再駭進我的系統裡了。
＿＿工作需要，等你的案子結束我就會處理掉。
Sherlock笑著搖頭，看來就算自己清掉被植入的後門，恐怕她還是會不斷駭進來吧。
女孩沒打招呼就下線了，但Sherlock知道自己大概還在她的監控下，不知怎的，總覺得比MI5的保護還安全。
Sherlock說John好多了，但好這個字很難定義，以現在這個趴在他身後的沙發上打ndsl的人來說，應該不算是好了。
Sherlock關上筆電，起身準備出門，John看著他，馬上把遊戲機關掉，跳起來，開心地道：
“我們要出去了嗎？”
Sherlock遲疑了一下，他靠敵人很近了，帶著John出門恐怕不安全。
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
Sherlock最後決定和John一起出門，把John的槍掛在自己側腰再用外套遮住。
他們前往那間運動用品店， Sherlock帶著John走進去，John四下張望著，對曼聯隊的隊衣產生特別的興趣，開心地拿起來看著。
Sherlock則直接走向櫃檯，詢問店員。
“Bart在嗎？”
“哦，經理嗎？他昨天下午就請假了，今天也沒聯絡哦。”店員是個棕髮年輕女孩，傻氣地看著Sherlock。
“這樣嗎？謝謝妳。”Sherlock真誠的假笑了一下，看來昨天從警局回來後這個人就溜了。
他望向John，John還是對那件紅色的曼聯球衣愛不釋手，Sherlock走過去向John說：
“走吧。”
“哦。”John戀戀不捨地把球衣放回去。
Sherlock很忙，他應該很忙的。他應該沒時間管一個9歲的大男人為什麼臉上的表情會這麼失望。
“你很想要嗎？”Sherlock問John。
John狂搖頭。
“沒有，mummy說不可以亂買這些東西不然會沒錢買麵包。”John很堅決，刻意轉過頭不去看那件衣服。
他們出店門前Sherlock把英國每個球隊的隊服各買一套還多買了一顆足球和一雙直排輪鞋，還是John拼命阻止Sherlock才放棄買下全部的NBA球衣。
因為根本拿不動，除了那件曼聯隊的上衣（John直接穿上身了）其他的東西Sherlock叫在門口閒晃的MI5進來搬走。
在計程車上Sherlock看著John開心的摸著自己的球衣，忍不住親了他一下。
“我們還要去那裡？”John笑瞇瞇地問。
“去抓壞人。”Sherlock道，他發現John穿著紅色的足球衣其實也很可愛，如果不是大白天在車上，他可能就把手伸進去了。
他們到了『黃蜂』提供的地址，一間高級住宅大樓，Sherlock騙過警衛，直接上了12樓。
Sherlock發現他們要找的那間房門沒上鎖，他謹慎的推開門，看見裡頭一片混亂。
有人先來過了。
Sherlock一間一間搜索，最後在主臥房的浴室裡發現死在浴缸中的Bart。
殺人滅口了嗎？Sherlock冷笑。
John跟著他走了進來，他還沒看到屍體Sherlock就把他推出去了。
“怎麼了？”John問他。
“沒事，人不在…”Sherlock正要向John解釋時，一個人影從衣櫃撞了出來，從Sherlock背後衝向他。
John看見了。
從他看見那人到直接把槍從Sherlock的腰間拔出來，開保險，扣扳機，只花了不到一秒鐘。
John毫不猶豫。
那人倒下，John執槍的手停在Sherlock身畔，穩若磐石。
Sherlock沒回頭看那個人，只是直視著John。
John先是看著他擊中的人，再看看槍，然後才望向Sherlock。
“Sherlock…”John的聲音很輕，很遠。他的眼神也很遙遠，好像穿過眼前的Sherlock，飛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然後他微笑。
John搖晃了一下，槍鬆手，碰的一聲落下。Sherlock忙向他伸出手臂。
“John！”Sherlock剛好來得及環腰抱住他，John軟倒在他胸前。
John昏迷了。
_________________10/26更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9
Sherlock已經習慣Lestrade的吼叫聲了，反正到最後一定會有個護士來提醒Lestrade這裡是醫院。
他比較不習慣的是Mycroft，他不用吼的，只是嚴肅地看著他。他哥哥很久沒用這種眼神看他了，上回是他10歲那年在暴風雨中做實驗時被飛下來的樹幹打傷後。
Lestrade的吼聲他當沒聽見，Mycroft的眼光他當沒看見，無論身邊的人如何對他，Sherlock都只是坐在John的身邊等他醒來而已。
心理治療師進來又出去，Sherlock只說明了當時的情況就不理她了，反正對無意識的病人她也只能等待。
Sherlock看著John的臉，總覺得他應該只是睡著了而已。
因為他看起來如此安詳。
但他睡三天了。醫生研判John目前是中度昏迷的狀態。
John開槍擊中的人沒死，只是受傷，Lestrade派人在醫院守著他，Sherlock想去偵訊被擋下了。
算了，反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手上已經有可能的主謀者，都安排好了，那個殺手交給Lestrade去處理也無妨。
現在不用打草驚蛇了，等John醒來比什麼都重要。
John當時的反應自然流暢的像水一樣，他比Sherlock快得多。好像他所受過的所有的軍事訓練都集中在那一秒鐘內了。
他的John，強悍迅捷一如既住。
所以John大概是在那個瞬間想起所有的事了。Sherlock想著，為了保護他，John腦中所有的防衛機制在剎那間被打破。然後，就這樣睡著了。
就像當初Sherlock不願意John想起來一樣，他現在竟開始希望John能永遠沈睡。
最少，躺在這兒的人不會想叫他滾。
可惜，天不從人願，John在第四天早上悠悠轉醒。
Sherlock在他身邊，看著John睜開眼睛，Sherlock無奈但欣慰的笑了。
Sherlock從椅子上起身，坐在床沿，握著John的手，他做好準備，等著John說，請你離開。
在最後的最後，至少容許我握著你的手。
John揉著眼，慢慢地坐起身，躺太久了他有些全身酸痛。
他迷惑地看著四周，Sherlock坐在他身邊，手輕握著自己。
嗯，看來是病房。
Sherlock一臉難受的樣子，眉頭全皺在一起，但那張漂亮豐滿的嘴卻又很努力的彎成一個很不自在的角度，看來Sherlock在很勉強地笑著。
John看著他，疲憊地微笑，道：
“What took you so long？”
Sherlock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才意會到John在說什麼。
John從來沒有放棄過他。
Sherlock剎時間整個心放開，這陣子的患得患失瞬間消失，他笑了，真的笑了。
“You，my love，”Sherlock執起他的手，輕輕一吻。
“It's YOU.”
John搞不懂Sherlock在說什麼，只覺得自己好像昏睡了很久，一覺醒來後，他那個冷硬偵探室友居然溫柔的像個情聖。
我還在地球上嗎？John打趣地想著。
“謝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John看著他笑道。
“不～”Sherlock抱住他，把頭埋進John的肩頸間，他不管了，只想就這樣一直擁著John，再也不放開了。
“我以為，你不相信我會來找你，我…”Sherlock在他耳邊斷續著道。
“沒有，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救我的，”John輕撫著Sherlock的頭髮，苦笑著道：
“只是，後來實在太痛了，我沒辦法，又好著急，怕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John只記得自己痛到想要放棄一切，後面的記憶就一片空白了。
當時的感覺真的很痛苦，John想著。那時他好想逃走，他擔心Sherlock，又覺得自己好無力，就像10歲那年他看著父親醉酒，將母親打傷，他想叫父親住手，停下來，卻無能為力。當晚John看著父親抱著母親開車出門去求醫，他們就再也沒回來了。
John當時在昏迷前只想著，他好恨，恨自己的無能，他不能保護mummy，不能保護Sherlock，不能保護任何人…
他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了。
現在，這個他念念不忘的室友正抱著自己，看來很安全，John覺得開心多了。
“我愛你。”Sherlock在他耳邊這麼說。
“胡說。”John笑著道。Sherlock可能不像他認為的沒事吧，大概受了點驚嚇，胡言亂語了。
“錯，你也愛我。”Sherlock說著，用力抱緊他，John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了。
“你嗑藥啦。”John悠然地道。
“我有證據。”Sherlock抬頭看他，笑著說。
※ ※ ※
John坐在恐怖的221B，如孤島的棗紅沙發上（孤島狀的原因是其他的家具已經漸漸沈入雜物堆了），旁邊是一堆玩具和…那是足球和直排輪嗎？以及多的像山的運動衣。
地下還有snickers的空包裝，吃一半的snickers和沒穿衣服的snickers，John不小心還踩爛了一個。
Sherlock很得意地將『證據』拿出來給他看。
『Sherlock我喜歡你～』是的，那個傢伙看起來真的很像自己。John Watson看著投影機布幕（為什麼會有這個玩意兒？），很無奈地想著。
Sherlock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他哥哥對他的24小時全面監控過。
『Sherlock我想跟你睡…』天哪，John有點想死了。還有，MI5和蘇格蘭場的人全看過這東西了嗎？難怪Lestrade和Sally看到他就笑個不停，Sally還一直問他要不要吃甜甜圈。
John看著自己開始和甜甜圈有些形似的小肚子，相當悲哀地搖頭。
『Sherlock ~MUA~』不會吧，我還助跑衝過去吻他？221B是在二樓，也就是說跳下去會重傷不見得會死…
『John你最愛誰？』OMG，我坐在Sherlock腿上？還抱著他的脖子？這是騷擾了吧…
『你啊～』
『我是誰呢？』
『SHERLOCK，我。最。愛。你。了～』對，這個沒啥限度的自己很自然的抱著Sherlock親了下去。
Sherlock一臉抓到連續殺人犯的歡快樣，樂陶陶地看著他的鐵證如山，John覺得自己好像被雷打到了。
John呆呆地盯著布幕，Sherlock是故意要他看清楚一點嗎？弄這麼大做什麼？我叫Sherlock陪我洗澡？抱著我睡？沒事還要親一下？
最可怕的是那個長的很像他的人居然在影片結尾時抱著Mycroft還親了一下他的臉，笑著說：
『Mycroft你最好了～』
Sherlock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可惡的Mycroft，居然自作主張剪進來。
John扶額，慘了，這下完了，自己雖算不上是個性型男，說來也是個剛毅強悍，處事淡定，在阿富汗出生入死過的前陸軍軍醫，現在成了要依偎著室友才敢睡覺，沒事還要抱抱親親的小朋友…
“咳，Sherlock，”過了很久，John在Sherlock得意地注視下，非常虛弱的道：
“你知道，我那時，不太對勁…”是很不對勁吧？那個不是我啊！John在心中大喊著。
“不，心理治療師說你是個心態完全正常的人。”Sherlock跳過以9歲兒童來說這個前提。
“那是指9歲的我啊！”John狂吼著。
“你9歲的時候顯然是比現在誠實點。”Sherlock很正經地道。
John為自己一去不回的宏偉形象默哀中，Sherlock則興致勃勃打算replay一次。
“夠了，別再放了，我知道你想強調什麼。”John在布幕上那個『Sherlock我喜歡…』時起身搶過遙控器按下停止，影像沒有消失，只是停格在那裡。
Sherlock笑著看他，單純直接的臉上只有開心和喜愛，John看著他，再看看布幕上那個笑瞇瞇的自己，竟和眼前這個人的神態十分相似。
只是簡單的在表達，我喜歡你，這個情緒。
什麼時候開始，在說出這句話時要花那麼多的算計和心思呢？還要回到9歲的直接單純才能說出口？
John有些惘然地想著。
而Sherlock就在眼前，笑得如此美麗。於是John靠過去，扶住他的頭，把Sherlock往下壓點，吻他。
Sherlock在他的唇上化了，他擁住John，閉上眼，讓這個人引著自己，輕緩地回應著他的唇。
“Sherlock，”在深刻的長吻後，John微笑著，望進Sherlock帶著笑意的漂亮灰眸，真心地道：
“我愛你。”
“我知道。”Sherlock抱住他，低下頭靠著John的髮際，微笑著道。
※ ※ ※
Sherlock和John擁吻著，努力穿越起居室的障礙物，閃著身想進臥房，中途兩人被一堆球衣絆倒，John笑著問：
“這堆球衣是怎麼回事？”
Sherlock大笑，John還壓在他身上呢，他抱著John的肩膀笑道：
“我想想，你是這麼說的；『mummy說不能買這些東西不然沒錢買麵包…』”他學著John的可愛語氣說。
“哦，閉嘴～”John用一個吻阻止他。
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滾上Sherlock的床，Sherlock急著要把John的衣服脫掉，John笑著，要他慢點。
“不，我等太久了。”Sherlock把John壓在身下，從頭上拉掉他的上衣，吻著他的頸子道。
“也就是說我可以相信你沒佔我便宜了哦？”John輕笑著道，Sherlock的唇滑下他的頸子，在他胸口輕咬了一下。
“你要再晚點醒來，我就打算做誘姦兒童的強姦犯了。”Sherlock說著，開始舔弄著John的乳尖，John輕吟著。
John的身體比之前柔軟了些，Sherlock在他那被巧克力和甜甜圈養的有點圓的小肚子上咬了一口。
“嘿，輕點。”又癢又痛，John笑著叫了一聲。
Sherlock舔了一下那個咬痕，這個小圓肚實在可愛，Sherlock認真地建議：
“John，你別減肥哦。”
“嗯…你都在…餵我吃些…嗯…”John想回嘴，但下身在Sherlock的撫弄下開始出現烈快感，他的腰不自主的往上挺。
“好東西啊。”Sherlock壞笑著，俯下身，吻著John的分身，John的腦子陷入空白狀態。
Sherlock花很多時間愛撫他，吻著他全身，John貼著他，像要把Sherlock融入自己裡一樣。
Sherlock進入他，兩人交纏著，John在接受他時除了一向的快感外，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和另一個個體如此接近過。
全心全意的只想把自己打開，讓他進來。
Sherlock像感受到他的想法一樣，他把全部的自己付了出來，抱著他，一直輕聲地呢喃著：
“John，我愛你，我好愛你。”
後來的情況John記的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己有回答，是的，我也愛你。
那天夜裡John沒有睡著，他只是在高潮過後躺著休息，大概是之前睡太多了，現在沒什麼睡意。
但Sherlock卻睡得很熟，John側身，靠在手臂上看著他，心想這個不太需要睡眠的人，會睡的這麼熟，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他摸著Sherlock的髮際，順著臉頰，拇指找到他的唇，柔軟美麗的凶器。
John吻了他一下，然後笑著起身，他想反正睡不著，去整理一下像廢墟的起居室好了。
真是嚇人，John走進起居室時想著，自己小時候有這麼會惡搞嗎？他嘆了口氣，先把那些已經快變成蟻軍大餐的巧克力屍體從地上剷起來，再把那些看起來貴的要死的玩具收好，看來自己這陣子過的挺開心的，然後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堆球衣上。
照Sherlock的說法，那是John自己喜歡的東西。
真是，就算喜歡也別買這麼多啊？不知道比起9歲的自己，Sherlock是不是還更幼稚一點。
John笑了，他還記得小時候有多想要一件曼聯的球衣。
看著這些東西，John心中忽然出現一股暖意。
他把投影機打開，這次John刻意不去看丟臉的自己，他看著Sherlock。
Sherlock在笑著，每一幕都是，笑得很開心，甚至算是幸福了。
在那些時刻，自己大概都只能算是個負擔；但Sherlock卻笑得如此愉悅，他那張本來就很迷人的臉，在螢幕上看來更是驚人的美麗。
好像自己只要存在就是Sherlock眼中最大的喜悅一樣。
快日出了，John在終於算是清朗了點的221B裡，相當確定了一件事。
只要可能，他都會留在這個人身邊，讓他快樂。
John Watson快樂地這麼想著。
______________________FIN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對，探案部份請大家忘了吧，太忙了，腦子顧不過來了…（其實是發懶…）
番外 價值
John Watson是個很實際的人。
Sherlock最近發現，這個常意氣用事，且凡事靠直覺的室友，其實是個精算師；尤其在錢這件事上。
這件事得從小時候說起。從John懂得用計算機開始，他就負擔起家中所有的財政問題了。無論是保險金，政府的補助款，兩姐弟打工賺的錢，都是由John在控管的。
當然，他有點小賭怡情的毛病，但比起Harry來說，家中的錢交給他還是可靠一點。所以，從15歲那年開始，John就是家中的財政大臣了。
這個實際的人在清醒後，除了發現自己的名聲從淡定的軍醫變成巧克力愛好者（樓下盯梢的MI5沒事還會買包巧克力上來給他）外，他發現家中多了一些沒用又昂貴的玩具。
於是，John在詳細分類後，決定將那些遊戲機全拿到eBay上賣了，看在他室友根本不可能讓他有空檔再去接觸這些東西，這個決定算是相當明智的。
PSP，ndsl，和最流行的體感遊戲機及那堆遊戲軟體全賣了以後，他開心地賺了300多英鎊。
Sherlock對此不表示意見，反正都是Mycroft送來的。不過他們兩人都沒想過要還給Mycroft。
然後John的眼光飄到了那堆球衣去了。
一套要價3x英鎊的球衣，這裡有超過10件，說起來要是全賣了也是一筆。
他盤算著，那天來賣賣看吧。
但過了好幾天，那些球衣還是乖乖的堆在起居室的角落，吊牌還都在上頭。
Sherlock沒太留心這些事，直到有一天，他坐在筆電前，看到John正盯著那堆球衣發呆，他觀察了一下，笑著問：
“這麼不好賣嗎？”
“什麼？”
“那些球衣啊。”
“呃…是啊，不太好賣。”John笑了笑，起身去準備晚餐了。
Sherlock聳肩，反正是一時衝動買的東西，不好賣的話John大概打算捐出去了吧。他繼續工作，這事他就沒放在心上了。
過了幾天，Sherlock發現那堆衣服不見了，他想，John終於處理掉了。也好，放在那裡的確有些礙手礙腳的；Sherlock並沒有多想什麼。
對Sherlock來說，比較遺憾的是John不會在半夜摸出來陪在他身邊了。他已經習慣了晚上工作完回頭看看John的睡臉，再叫醒他讓他一起上床睡。
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沙發，Sherlock覺得有點寂寞。
於是他決定去樓上找John。
門推開，John的房間黑壓壓的，要是之前，John會留一盞小燈。
Sherlock才走二步就被東西絆倒了。
他發出了不小的聲響，John的床頭燈啪的一聲打亮，Sherlock抬頭，看見他室友正持槍對著他。
“Sherlock！”John忍不住大吼，
“你這樣很危險，要是我開槍怎麼辦？”
Sherlock笑著舉起手，他沒想到John現在很有危機意識，連睡覺都把槍放在身邊。
John把槍放下，沒好氣地瞪著他，Sherlock環顧四周，想看清楚自己被什麼東西絆倒的。
他看到自己買給John的運動衣，足球和直排輪鞋正好好地，整齊地排在一旁，那些運動衣還都用塑膠袋一件件包的好好的。
“我以為你賣掉它們了。”Sherlock笑著，爬上John的床。
“嗯…沒有啊，我沒賣。”
“賣不掉？真是，比Mycroft的遊戲機還難賣？”Sherlock有些挫折地道。
“不知道…我沒post上去。”John往旁邊挪了一下，把槍重新收好。
“為什麼？我記得你說過那些衣服你穿不到的？”Sherlock說著，手環上John的腰。
“穿不到就一定要賣嗎？”John懶懶地躺下，眼睛看著天花板。
Sherlock看著他，John臉上有些難堪的神情，像是做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事一樣。
Sherlock翻個身，把John鎖在他長長的手腳下，他笑瞇瞇地居高臨下直視著John，兩人貼得好近。
“幹嘛？”John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有點惱羞成怒地道。
“你捨不得賣。”Sherlock笑得好得意。
“對啦，我連伯明罕隊的制服都不想賣，開心了吧。”John的臉有點紅，Sherlock覺得他看起來簡直可愛極了。
“因為是我送的？”Sherlock問他，親吻他的臉頰。
“廢話。還說你是天才咧。”John笑了，Sherlock不規矩的摸著他。
“你說過，這太浪費了。”Sherlock趴在他身上，微笑著看他。
“價值是我定的，我確定沒人買得起。”John笑著，吻上Sherlock的唇。
隔天早上，John看著那堆衣服，實際的他決定要一件件拆來穿。
至於直排輪鞋嘛…
算了，Sherlock那天做實驗可能會用到。
John打趣地想著。
番外2 如果反過來…
John和Mycroft憂心忡忡地坐在Sherlock的床前，在幾天的等待後，Sherlock醒過來了。
這個蒼白的黑髮高個偵探，在睜開眼後，用那雙漠然的冰藍色眼睛掃了一眼床邊的哥哥和那個亞麻色頭髮的陌生人。
三十分鐘後。
「Mycroft，我可以明白你的痛苦。」John煩惱地說。
「你明白就好。」Mycroft眉心微皺，苦笑著，有人能了解他的苦衷，也算難得。
「既然他現在心智年齡只有9歲，就算他是個天才，但我也知道現在最好是找個看護照顧他，不過…」John扶額，相當為難地搖著頭。
「看在他並不喜歡我靠近他，」Mycroft打斷他，揮了揮剛被偵探咬傷的手：
「再加上我真的很忙，也不能讓身體不好的Mummy知道這件事，這是最好的做法。」
「我知道，我也沒辦法24小時一直看著他，但是…」John有點發火了：
「在討論這些問題前可以先把你這像隻阿辣哥而且誤認我是他的泰迪熊的弟弟先從我身上拔下來嗎？」
John指著頭靠著他胸口，四肢緊緊纏著他的Sherlock，生氣地道。
「看來，就算是失去記憶，Sherlock還是直覺地認為你是他的。」Mycroft相當有感觸地道。
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啊…還有，Mycroft你小時候到底是怎麼欺負弟弟的啊？居然一看到你就直接用咬的。
John Watson低頭看著面無表情，像隻手腳太長的無尾熊一樣緊抱著他的Sherlock，相當無奈地想著。
※ ※ ※
「Sherlock，你可以自己去玩嗎？」John正忙著做晚餐。
蹲坐在廚房椅子上的偵探犀利地看著他，基於所有的單機遊戲都破關了，網路遊戲因網管人員認為Sherlock不停攻擊其他玩家的智商以及疑似遊戲幣被Sherlock直接用外掛增生於是禁制他的帳號後，Sherlock現在無聊的要死。
「不要。」
John嘆了口氣，繼續做著晚餐，想著Sherlock只吃義大利麵也不是辦法…
「今天吃魚好嗎？」
「不要。」
「不要也不行哦，你這樣營養不平均…」John說著，像所有的大人一樣，問歸問，還是繼續煎著他的魚。
「不要。」
晚餐做好了，John把盤子端到桌上，Sherlock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來吃吧？」
「不要。」
「坐好，吃！」John開始沒耐性了。
「不要。」Sherlock還是冷冷地回答。
「Sherlock！」John怒吼著。
十分鐘後。
「Sherlock，不吃魚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你這樣我的背很痛耶。」
John對著掛在他身上的人形無尾熊很無奈地說著。
※ ※ ※
John在做惡夢。
他夢到自己被大石頭壓著，完全沒辦法呼吸，痛苦莫名。
於是，他醒來，嘆了口氣，果然。
「Sherlock？Sherlock醒醒，你這樣我會不能呼吸…」
是的，二小時前哄上床的偵探不知何時爬上醫生的床而且又把醫生當成他的泰迪熊壓在身下抱著了。
「嗯～」Sherlock煩躁地在他身上滾著，很明顯的沒醒過來，或是根本在裝睡。
還有，醫生發現他的條紋T恤不知何時被卷起來了，這個死小孩現在貼著自己的胸口，拿臉頰蹭著他的乳頭。
John開始頭痛的想，不知道可不可以控告9歲的小孩性騷擾啊？
「Sherlock，不可以！」
在這個小孩子做出更超過的動作前，John大聲的制止他了。
「呿！」Sherlock抬起頭來，冷然地看了他一眼，
「自己明明就很喜歡的…」他說著，滾了一下，把所有的被子都滾到他那裡去了。
然後背對著John發脾氣。
John覺得好想死…
＿＿＿＿＿＿FIN＿＿＿＿＿＿＿
基本上，如果偵探變9歲，偶會key成熊熊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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